“嗐,这有什么的。”
陈闵手一摆,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跟唐臻说起自己跟司小林的事。
“其实她以前也不喝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烟酒不忌了,不过...我刚认识她那阵儿我俩才十六,十六就一小屁孩,哪会抽烟喝酒啊。”
“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啊?”唐臻有些吃惊。
陈闵看着她笑了下。
一说起司小林,唐臻能明显感觉到陈闵和平时状态不一样。
陈闵还是环着胳膊,人却往沙发靠背上倚去,头发拿鲨鱼夹夹着,那件背开到后腰的吊带睡裙在秋夜的晚风中...衬的她格外柔情。
“我高中在京北上的,虽然跟她不是一个班,但对她多少也知道,她那时候特别高调。”
“高调?”
“家里有钱,人家吃饭给现金,她吃饭不是刷卡就是签单,长得也不赖,最重要还脑子好,别人玩命学,她随随便便一考,次次都是第一。”
这里头随便能占一样,都不得了了,更何况她三样儿都占全了。
又是在十六七岁那么一个敏感时期,想不高调都难。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陈闵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但有一点,陈闵是再确定不过的——
司小林喜欢女生。
十六岁对于性向尚不明确,但也有了模模糊糊的感觉,司小林那时候成天拿着个篮球,一到下课就跑到操场打球,她球打得好,个子也高,跑起来的时候,影子都比别人长出好大一截,一个篮板扣下去,薄薄的一层汗覆在脖颈上。
那个样子...很难不引人注目。
经常在她打球的时候,有好多女生等着给她送水递纸巾。
司小林有时候会接,有时候不会接,全凭当天心情。
其实她俩当时属于竞争对手,为了个数学竞赛保送清北的名额争的头破血流,现在看来就是俩小孩谁也不服谁,但在当时...她俩的关系简直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
那时候的司小林亮眼的厉害,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主儿,陈闵每次路过操场,隔着护栏网,看见这人拽着领子把头蒙进去擦汗,再把领子扯下来的时候,半长的头发汗津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特别欠揍。
之所以会这样,也不能全怪陈闵,毕竟她俩是竞争对手,谁愿意天天听着别人夸自己的竞争对手。
“我特气你知道吗?带我的那个竞赛老师,都跟我说..司小林有数学天赋,说我只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别太为难自己。”
“他那话说的,好像我有多差劲儿似的,就那么比不上司小林,他越这么说,我越是要争这口气,我偏要做给他看,让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唐臻听得很认真:“那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错离谱的是我。”
陈闵又是一笑,手绕到脖子后面,轻轻地揉了揉。
“我学不过她,有句话怎么说的...在天赋面前,所有的努力都得让步。”
“我越较劲儿,就发现自己跟她的差距越大,我就越来越讨厌她...直到有一天——”
说到这儿,陈闵停住。
唐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她觉得陈闵脸红了。
陈闵的手从脖子后面拿了出来,又托起了腮——
“她竟然跑过来说喜欢我。”
唐臻没这种经历,她上高中的时候,就像个书呆子,每天埋在各种练习册里,不过偶尔也会被同学起哄闹几声,但她从来你放在心上过,既不会脸红也不会羞涩,充其量有点烦。
“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
陈闵忽然收了话头儿,人从沙发里也坐直了身子,脸上刚刚泛起的绯红,这会儿也消失不见。
一扭头,见唐臻还傻乎乎的盯着自己看,顿时又笑:“我俩那会儿就是小孩,哪懂这些,后来我就回老家上大学了,要不是现在又回京北工作,估计我俩应该也就断了。”
唐臻有些闹不明白,那这到底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
但陈闵不说,她也就不好再问。
“别光说我,你呢?”陈闵问她。
“我什么?”
陈闵拿手指头在唐臻肩膀上点了点——
“又跟我装糊涂?你刚刚不说池于钦送你们回来的吗?”
唐臻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我什么时候说池于钦送我们回来的?”
这回轮到陈闵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