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受够了池于钦这种万事都游刃有余的态度——
“你不过就是仗着唐臻喜欢你,她喜欢你喜欢的超过了自己,可你有真的了解过她吗?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你的心为什么是石头做的?哪怕你是石头做的,唐臻也愿意去拿她自己焐热你,结果呢....你给她什么?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凄美的爱情故事,你痛苦..就一定要让别人理解吗?你冷漠..就一定要让别人体谅吗?唐臻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吗?你所有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情绪,不管好还是坏,她难道就必须要去全盘接受吗?池于钦...你凭什么?”
陈闵咬着牙,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心疼着唐臻,心疼着那个独自承受悲伤的傻姑娘...谁知道她在下决心要离开的那一刻,心里有多纠结痛苦,她谁都没有说过,她又一次自己默默承受。
“有些事,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可是现在唐臻已经走了,再瞒下去也没必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你们之间也应该平等一次,她既然知道你跟林夏的事,那你也该知道她的事。”
陈闵深吸了口气——
“唐臻喜欢了你七年,就因为你去她们学校开了一场讲座,这个傻姑娘被你叫上台去做了一次心肺复苏的演示,然后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她私藏了你的海报,被同寝室的人发现,那些人说她是同性恋,骂她是变/态,她原本可以否认这一切的,只要她张张嘴就可以,但她没有,她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承认自己是变/态,那段时间她的手机里有无数的骚扰电话,她承受着来自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就这样...她还是一直扛着,直到她进入仁华,再见到你的那一刻,这个傻姑娘竟然觉得一切都值得。”
“当然,这是她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唐臻也从来没有和你提过,就像你从来也没有跟她说过你和林夏一样。”
陈闵一口气说完,她看见池于钦那张寡淡到令人生厌的脸上,终于有所反应的绷紧了嘴唇,一种痛快感,从陈闵心头释放而出。
“池于钦,你真是命好,遇见的姑娘都那么爱你,生怕你受丁点委屈。”
“你好自为之吧,是唐臻要走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陈闵就离开了。
她到底还是偏离了中立,选择站在了唐臻的一边。
但那又怎样?
唐臻是自己的好朋友,池于钦又不是。
陈闵实在是不忍心,在最后一次,唐臻还要在这段感情里做那个吃了亏也不肯说一个字的傻瓜。
...
池于钦一夜没睡,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不停的给唐臻打着电话,可对方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她又拿出口袋里唐臻给她留的那张字条,反复仔细的看着上面,她给她留的话。
池于钦不相信唐臻会这么决绝,她们相处了三年,竟然就被这短短的几行字终结?池于钦有些恍惚...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自己回来再说呢?
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
可池于钦没想到的是,唐臻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决绝干脆。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驱车到了医院,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天上午,池于钦接到升职的通知,她几乎是众望所归,每个人都和她握手祝贺,可跟她祝贺的人越多,池于钦的心就越慌,她听见她们说——
多亏了唐臻,你是不知道这姑娘有多勇敢。
要不是她私底下偷偷收集刘仁宗暗箱操作跟收受回扣的证据,估计咱们这一波人都得被刘仁宗继续压着。
现在刘仁宗倒台了,往后池主任你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池主任三个字,落在耳朵里尤为讽刺。
池于钦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喜悦,她步履缓慢沉重,路过大办公室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停下,目光怔忡的望向那个原本是唐臻的工位,现在已经换了他人。
她看着援外的医疗团队名单,唐臻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池于钦向来镇定自若的心态有了一丝裂缝。
池于钦想到唐臻去申城找自己得那天,想到了自己站在桥头上看着她的样子,想到那天中午她们迫不及待的那场性/事。
明明一切都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成了最后的告别。
就算是告别,难道不该面对面的说一声吗?
现在这样不告而别又算什么?
池于钦也辨别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她似乎走入了一条没有出口的暗巷,四面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