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合影，到现在唐臻都留着，手机换了几个，照片也还在。
褚邈离校后，唐臻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
再也不会遇见这么善良的人了。
那时候的她，这样想着。
...
冬天夜里的十一点，不比夏天，已经很晚了。
她们从住院部出来的时候，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呜呜的风声在耳边低鸣。
医院周边的馆子差不多都关完了，两人最后选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点熟食和饮料，坐在里面说话。
唐臻点东西的时候，问褚邈——
“还是桂花牛奶吗？热的？”
“你还记得啊。”
褚邈笑了笑，自己爱喝这个，以前学校生活广场的便利店就有得卖，每次只点这个。
唐臻点下头，怎么可能会忘。
要了两杯桂花牛奶，两人便落了座。
褚邈捧着自己手里的牛奶，桂花的香甜萦绕鼻尖，隔着纸杯，温暖的热意传进掌心。
唐臻这会儿，正低头摆弄手机，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是六点多发过来的——池于钦问她什么时候下班？
她当时手头的活还没有忙完，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多久能弄完，而且她还答应了褚邈邀约，给不了确切时间，也不想让池于钦干等着，就说自己可能得有一阵儿，让她先回去了。
唐臻那会儿寻思估计最晚也就九点，再跟褚邈吃个饭，顶多十点，完全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这要再等回去，恐怕都十二点了吧。
刚想到这儿，手机的工作群就响了，群里@唐臻明天照常上班。
唐臻一看，这还怎么去池于钦那儿？
于是拿起手机给池于钦又发了条消息——
「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过去了，你早点睡吧」
刚发过去，那边就回了——
「嗯」
唐臻看着那个‘嗯’字，也没什么太多感觉，是池于钦的风格，毕竟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一次不习惯，十次还不习惯吗？自己现在对她的言简意赅，早就率以为常了。
但凡池于钦再发多一个字，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收了手机，一抬头便对上褚邈目光。
褚邈看她有一阵了，只是唐臻刚刚一直低头，没发觉而已。
她看着唐臻：“当医生很累吧。”
“还好，我都习惯了。”唐臻抿了口牛奶，嘴角沾了一层乳白。
褚邈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学姐。”
“跟我还说谢谢。”
两人是旧识，没说几句话，多年未见的生疏感便被消散。
她们什么都聊，聊以前上学时候的事，聊毕业之后的状态，又聊到现在的情况。
唐臻还跟以前一样，静静聆听。
褚邈说毕业之后在家那边的医院待了两年，后来就改行了，实在太累，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再加上她爸爸去世之后，妈妈身体就大不如前，动不动的就要往医院跑，她家就她一个孩子，顾得了家就顾不了医院，顾得了医院又顾不了家，最后干脆一狠心就辞了职。
“那你现在...”
“教书，我在京北三中教书。”褚邈笑了笑：“压力没以前那么大，也没以前那么忙了，还有固定的节假日跟寒暑假，我也能顾得上家里了。”
“挺好的。”
学医需要大把的时间跟精力投入，需要家人的支持，三者缺一不可。
那么艰苦的把医科念完，现在又改了行，想必褚邈做这个决定肯定也是经历一番为难。
“那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要做搭桥，我妈这个人喜欢杞人忧天，我都跟她说了，让她心放宽，可她还是不放心。”
“阿姨是不放心你吧。”
“她就是瞎操心，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一天到晚就想把我嫁出去，说什么嫁出去了，她才能安心闭眼，你说这老太太，成天都琢磨什么呢，搞得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非得有个人在身边才行，这年头婚嫁市场什么情况？就凭那一张纸能有什么保障，就我身边结了婚的那些，离得离散的散，哪个不是鸡飞狗跳，我可不想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单身挺好的。”
唐臻被她逗笑。
褚邈看着她脸上漾出的酒窝，目光闪了闪，随即端起手里的牛奶，笑而不语的抿了口。
“对了，池于钦技术怎么样啊？我妈这次的手术是她做的，是我一个同事推荐的，刚刚我在你们住院部的展示栏上还看见她的照片了，我看着她挺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