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雪大哥的朋友。”水无尘目光一转,微微笑道,“那倒不必拘谨了,想来这位凤先生也必然与咱们一般,是个多话之人。”
任逸绝哑然失笑,二人一同走上前去,果听是凤隐鸣絮絮叨叨说些重逢之言,千雪浪神色冷淡地站在旁近,看见他们走过来,这才打断道:“他们来了。”
“不错,我们来了。”水无尘忍俊不禁,“亏得雪大哥没忘了我们。”
凤隐鸣见着水无尘,面上不禁流露几分讶异,又见着她身后的任逸绝,关怀道:“任道友,你伤势可有好转?”
自山上分别之后,命运变化无常,当日旧伤已似隔世烟云,听得任逸绝不禁恍惚,赶忙回道:“已大好了。”
“好嘛,这下看来只我一个不相熟了。”水无尘是爽快人,神色之间总有轩昂洒脱之感,且笑吟吟的,实难叫人见了讨厌,见着三人一同看来,她又道,“也罢,走着走着总会相识起来,不知这位凤道友为何而来?方才那声凤鸣又是从何而起?”
凤隐鸣略有些不好意思,缓声道:“实不相瞒,我真身乃是一只丹鸟,来此是因这无底深渊之中有一条青龙作祟,扰得周遭百姓不宁,因此方才化作真身,啼鸣诱敌。”
任逸绝忽道:“青龙?”
“不错。怎么?”凤隐鸣问道,“任道友莫非也是为此而来。”
任逸绝摇摇头道:“不……只是我有位朋友也是为一条青龙所救,不过那时是在流烟渚之中,两地相距甚遥,不知道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干系?”
“龙族自千年前起已少在人间行走,更别提是青龙。”凤隐鸣神色微微凝重起来,“要真如此,这青龙既有行善之举,想来扰民一事另有内情。”
旁边千雪浪忽然插话道:“你在这儿多久了?”
“已有三日了。”凤隐鸣道,“第一日那青龙打了个鼻息敷衍我,地间不住震动,又突然泉涌如注,浸湿了我的羽毛,可这两日不论我如何呼唤,他都不再理会。”
千雪浪道:“如此说来,他一次也没有回应过你。”
凤隐鸣:“……”
水无尘:“……”
任逸绝:“……”
沉默良久,凤隐鸣叹气道:“好吧,确实如此,只能说那青龙不知在地下做些什么,我本有心入内,可飞下一段路程,却似无穷无尽,担心深渊太险,因此又飞回徘徊。”
龙潜于渊,凤翔于天,凤隐鸣只一人单枪匹马,倒也难怪他举棋不定。
千雪浪蹲下身去,将手放在地裂之上感受地气盈动,思索片刻,又再问道:“凤隐鸣,这青龙纵有扰民之举,也应上报附近的仙门,你不会又是自哪里做客,突然接下这桩烂摊子吧。”
凤隐鸣与任逸绝皆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凤隐鸣赶忙摆手道,“我也不是什么麻烦都接……”
他的话说到一半又想起来任逸绝还在此处,这话未免有含沙射影之意,急忙临时改口:“我这次是得到天魔的消息,孤身前来,意外听说青龙一事,这才有心前来探问。”
千雪浪“哦”了一声,问道:“你是担心这青龙与天魔同流合污?”
“不错。”凤隐鸣道。
千雪浪收回手来重新站起,任逸绝下意识问道:“玉人,如何?”
“没有魔气。”千雪浪简洁道,“地气充盈,青龙蛰伏,他既不肯回应凤隐鸣,想来是地下出了什么岔子或不愿见客,少不得要自己下去一趟。”
若说之前任逸绝的用词已叫凤隐鸣生疑,那么千雪浪的回应就更叫凤隐鸣不解了,他见着千雪浪站在风中静静说话,模样分明与记忆之中没有两样,可隐隐约约确实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完全不一样了。
按理来讲,千雪浪少与女子亲近,这位无端出现的水姑娘实该叫人忧虑才是,可凤隐鸣交谈至此,却不觉得水无尘与千雪浪之间有什么叫人在意的细微之处,反倒是任逸绝与千雪浪之中态度自然亲昵,流露出无声的默契来。
他暗暗心惊,又有几分不明所以。
水无尘瞧着千雪浪说完这番话就不再多提,笑吟吟道:“就这样吗?”
千雪浪皱眉道:“还要怎样?”
“唉……”水无尘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又对任逸绝道,“任公子,你也觉得这样就好了吗?”
任逸绝含笑道:“倒也不急。”
这下真把凤隐鸣听得一头雾水了:“怎么?”
连日以来总是在说事,千雪浪略感厌倦,干脆道:“这些闲话就路上再说,先下这无底深渊再说。”
水无尘思索道:“且慢。这无底深渊不知深浅,下去两人看看情况,留着两人在外免出什么意外,这才妥当。凤道友既是丹鸟,若遭深困,反倒难以济事,我瞧不如这样,我与凤道友在外,正好闲聊一路情况,雪大哥你同任公子一道下去,正好为凤道友捎上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