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开天眼遭剧透(23)

“那是为着什么?”

任逸绝倒不忙着回答,先往前走了一会儿,转身来瞧了瞧千雪浪的手,微微笑道:“玉人不洗洗手吗?”

千雪浪便坐在潭水边洗干净满手血腥,才听任逸绝道:“照影剑门由着凤先生送我来此,那么承得便是凤先生的人情了,是这个道理吗?”

“嗯,他们信不过你,却信得过凤隐鸣,凤隐鸣若治好你,这人情自然归在凤隐鸣头上。”

潭水清凉,千雪浪见他似要畅谈,便坐在几株海桐花边,这花香不比多年前浓,只淡淡徘徊在身侧。

“凤先生请你照顾我,那这人情也不归在任某身上。”任逸绝道,“是他欠你了,是吗?”

“这也不错。”千雪浪道,“你却不欠别人。”

粼粼水波映照月光,将任逸绝脸上耀得分外明亮,也将他的声音润得似水一般轻柔:“正是如此,既是任某的纠葛,自是要任某来纠缠不清。”

千雪浪不再说话,只是依偎海桐花边,淡淡想道:“今日的月亮,倒是难忘。”

两人很快回房休息,那张床榻是和天钧所睡,本不可让于外人,可千雪浪想到任逸绝伤势未愈,倒也不好叫他躺在地上,

至于他自己,则拼了两张长凳,也不打坐,径直躺下休息。

任逸绝倒是好心,掀起那青纱帐来探出身子看他:“玉人既无打坐的心思,何不上床来睡,纵有什么规矩,之前也都破了。更何况,今日劳累,总要好生休息。”

千雪浪一时无言,思索片刻,见任逸绝无退缩之意,只好前去与他同榻而眠。

这拔步床甚是宽敞,莫说两人,只怕再来两人也睡得下,不过和天钧平素一人休息,床上只用一个玉枕,好在玉枕较长,二人各枕一头,倒也勉强凑合。

任逸绝一时睡不着,好奇心起,问道:“这儿只有一处卧房,不知玉人平日睡在何处?”

其实这拔步床做得甚大,且不说床本身大小,单是框在床外的廊架就如一座小屋般,人家下床落地便是,这和仙君到雕琢海棠的花围外还要再走上两步。

总不见得就叫千雪浪睡在当中的地坪上,倒有些千金小姐是叫丫鬟这样服侍的,至于师徒之间……

倒也确实有些师徒是这样的,收个徒弟与收个丫鬟并没什么区别。

“我八岁便随师父修行,原不住在此处,后来分开,师父才搬到这里来。”千雪浪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我那时七日才来见师父一面,从不留宿,他自也不备我的房间。”

任逸绝暗暗想道:八岁的千雪浪,不知是什么模样,想来也是个冷心冷性的雪娃娃。

他又要开口,却见千雪浪已将双眼闭拢,便只好缄口,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光才亮,千雪浪就已经睁眼醒来,任逸绝还在身旁熟睡,睡容恬静乖巧,瞧不出平日半分难缠。

他起身来到外头潭边饮了两口水,又洗了一把脸,潭水清冽,比雪水倒暖上几分。

千雪浪擦了擦脸,只见金阳灿烂,花草芳菲,林间莺声燕语不绝,仰观山色,远处峭壁白瀑似绸,烟云霏霏笼罩孤峰,无处不美,无处不幽。

雪山寂静无声,此地清幽自然,人世间却是再吵再闹不过的地方。

他每次遇到心障,便会来此住上几日,虽不再有师父陪伴,但有问天在此,仿佛师父只是出门一般,待到心思归于平淡,再回到死寂的雪山上继续修行。

这回,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师父,我要下山去了。”千雪浪淡淡道。

他在与这天地,与这万物,与这苍生自然说话。

任逸绝醒来时,枕边已空荡,便知千雪浪是起身了,他也一道起来,将头发随意一挽,就出门去寻。

凌百曜已经找来,真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人会来。

若千雪浪杀了人,他怎么也该帮忙埋尸放火,好显出两人已同上一条贼船的恩义。

院中当然无人,任逸绝便自小路往外走,果不其然,见着潭水边站着千雪浪,他正仰着头,不知在与什么人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听见动静,便回身来看。

清晨风倒不小,吹得一身素衣随之而舞,紧紧贴着他双腿轮廓,腰带纤束。

这样一瞧,便能看得出来千雪浪的腿儿要远长过上身,衬着他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叫任逸绝实在不知该先夸他每一寸都生得漂亮,还是该庆幸他有此天资入道,不至早早美玉崩碎。

最终,任逸绝只是说:“下山后,我买几件新衣给玉人吧。”

“嗯?”千雪浪略显疑虑,他伸开双手,将自己打量片刻,“我穿得过时不成?不过……我这衣裳确实是十年前置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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