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君山看着尘土味的复古油画,他们张着嘴唱歌,叽叽喳喳个不停。
镜面透出对面尽头的石门,像是两个镜像呼应的人。
“你要去石门吗?”
水面发出疑问,如同宿命一样的话。
她已经走到了镜子面前,脚底水面浮现:“你在梦中看不到的恐惧,它会慢慢浮现。”
阴君山看到了不熟悉的自己,不熟悉的穿着,不熟悉的身边人,只有那张脸是自己的,镜中长河倒着的少女,腕上的血玉镯子发着红光,发间绑满白山茶花。
不止她,还有梁轩槿,还有无数个不一样的她,身边也是不一样的他。
阴君山想看清身边人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平躺在漆黑魅影中的屋子里。
好像一切变得又正常了,嗓子钝痛,她发出一声尖叫,屋子的灯开启,艾尔维斯的脸隔着不到一掌宽,他用神识说:“抱歉,让你害怕了。”
检查片刻,艾尔维斯直起腰,手里拿块饼干塞到嘴中,甜甜的滋味在味蕾爆炸,他很喜欢,咽下一口又咬了一口,肩膀上的白色透明物也捧着一块饼干。
“艾尔维斯,太好了,我还以为……”
他指着一坨不明物,说:“这个是,神。”
“神”呀咪呀咪地吃了三块饼干,身体随着饼干的颜色变成了咖啡色,看他们都看着自己,好奇的问:“什么,什么,哪里有神?”
艾尔维斯又补了一句。
“他叫月树,曾经是阿琳族的守护神。”
阴君山拍拍头,男人走到桌前坐下,滑动钢笔说:“他制造了一个幻境,你不小心闯入了,不必在意,里面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月树变成一个少年模样,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少年冰冷的手摁在脸上,头与头想接,小声说:“你看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阴君山双目无神看着他,很简单的读心术,月树反而一阵头疼,叫得撕心裂肺,在地上打滚,半天才回复正常。
“我,没有看到什么。”
月树一阵沉默,爬起来继续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疼痛,割肉一般袭来,月树再次滚到地上,艾尔维斯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摁住阴君山的肩膀,手在一瞬间撤离,如同火烧般的疼痛,他与月树对视几分钟。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妈妈救救我!”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后来,醒来的是阴君山,睡去的是艾尔维斯和月树。
第10章 我与她同醉共休
塞壬大道尽头上有家酒馆,只在黄昏到夜晚营业。
临近夕阳落下,月树与阴君山像是两个相识很久的老友举杯消愁,他们坐在海岸边最近的桌椅,没有提在艾尔维斯家里发生的事,而是点了四杯酒,酒保谨慎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说:“小姐,一杯就够了,两杯对于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很勉强。”
阴君山僵着身体,她长得很幼吗,不满道:“我24岁。”
酒保一脸不信,阴君山比划了个数字,说:“就照这个数。”
酒保愣住,大喊一声:“什么,十杯!”
一股脑把一百德比拍在桌子上,月树搓着两条莫须有的长条手,嘿嘿两声,道:“嘿嘿,我要喝五杯!”
酒保本来还想继续劝,但端上五瓶酒,再去端另外五瓶时,桌子上只剩五个空瓶子了,也许少女确实是海量。
实则,是少女肩上扭来扭去的光团在奋力喝酒,只是别人看不到。
阴君山喝了一口,撑着没烦恼的脑袋,说:“我只是个脑子里都是钱的年轻女孩,清澈又愚蠢!”
月树变成小麦酒的颜色,飘忽忽道:“是啊是啊,我看得出来,当年艾尔维斯也是这个非常愚蠢的样子,到现在啊他一步一步变成很可怕了。”
“月树啊!”
“君山啊!”
虽然阴君山抱不到他,但两人相见恨晚。
她猛灌两杯,玻璃杯置于桌上,发出一声声响,外面黄昏下,云与天齐平,眼眶满是泪水,小声说:“黄昏也是宿命,吗?”
月树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风温柔吹过,是白山茶的花香。”
月树嗯了一声,尾音坚定。
阴君山把手伸到半空,遮住眼前黄昏,惬意享受着短暂的黑暗,再到手放下,一抹金发,她回神,眼前出现了三个梅林。
她兴高采烈道:“梅林。”
月树打个哆嗦,慢慢往吧台移动,他是很怕梅林的,心里想着先跑再说。
少女亮闪闪的眼睛清澈见底,她说:“我交了一个朋友,他叫月树,我跟他相见恨晚,你看!”
手指的方向是一坨白色光球,月树面如死灰,他还记得之前捉弄梅林,差点被揍死,那现在可能也会被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