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喝口豆浆说:“我听见了,刀子。”
然后他敲着宋汝的脑壳说:“刀子刀子刀子,脑子全是刀子。”
她拿着素包子吃,埋头哭吃一会儿,莫名其妙哭起来,崔玉问她怎么了,她说她也不知道。
哭了一会儿,崔玉拿着医保科和身份证塞给我,开车带她去门诊,他还要去口腔科。
宋汝自己跑去找了张主任,叫到她号就进去,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医生,很漂亮的姐姐,问我:“身体肿块……我看看。”
宋汝拿出片子,张主任仔细看了看,甚至推了一下眼镜,伸手摸了摸头,说:“有点严重,要不要告诉崔玉,我觉得确实严重。”
宋汝静静坐着,张主任愣了一下,说:“崔玉把你在医院拍的b超给我看了,昨天你拍的超生结果我也看了,准备准备手术吧。”
她突然害怕起来,但还是笑着问:“那能保住命吗?”
张主任说:“怪不得崔玉说你总胡思乱想,不要多想,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身体健康着呢。”
宋汝点头,张主任继续说:“但是它不像个好东西。”
然后她在电脑上边打字边说:“做个DR,做个CT,做个增强核磁。”
然后她又说:“增强核磁要预约,今天做不上的,医院没有空位,要是有空位我就把你安排进来昂。”
宋汝点头说:“谢谢张主任。”
该做的检查做完,她又跑去预约了核磁,累的一头汗,在医院等了一会儿,片子出来就去找张主任。
张主任看了之后说:“其他片子出了结果我都能知道,不用跑来跑去的了,我看你挺累的。”
宋汝擦擦额头的汗说:“谢谢张主任,我真的累死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张主任又推了一下眼睛,说让她回家休息,宋汝谢过她离开医院,去买了一瓶矿泉水,狠狠地喝了一口,接着又接到了崔玉的电话。
“你在哪”
“我在医院旁边的超市。”
“等我下班一块去接爸妈。”
“爸爸妈妈要来吗”
“岳母岳父。”
“崔玉!”她生气德吼住他,“你说过不要告诉他们的。”
电话一阵嘟嘟声,宋汝懵在原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顺路买了把伞,跑了出去。
跑到医院在大厅的公共座椅坐了会,宋汝一阵头晕,被路过的张主任捡到了,被她招呼着小护士给她躺下,问:“你怎么了?”
“淋了雨,头有点痛,”宋汝继续说,“张主任你快去忙吧,我马上就好了。”
张主任给崔玉打了电话,说:“你等一下,崔玉马上下班了。”
“宋汝!”
梦惊醒了。
她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全身体验着药水带来的痛苦,虞夫人坐在床边,说:“怎么样了?”
宋汝点头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
她拿起头一侧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张主任,哭着说:“下次不打药水了行不行啊。”
虞夫人听了想抢电话,张主任被逗笑了,说:“怎么行啊,我还盼望着一月一次的输液你给我讲笑话呢。”
“讲笑话……”她自己嘀咕了一会儿,闭上眼睡过去,突然又睁开眼睛,问:“崔玉呢?”
虞夫人没说话,她又睡过去。
过了一夜,宋汝睡醒后,坐在桌前,写了一次日记,她已经好久没写日记了,上次写日记还是在一年前,算起来也有一年没写了。
这是她得病的第二年,不知道病的名字,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死去,也是崔玉的死去第二年,因为他们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争执,崔玉与她一通出了车祸。
崔玉死后,她一直呆呆傻傻,有时也会恢复平常的生活,虞夫人每天叹气,每天都要照顾她,哪怕是宋汝推辞了一番还是不放心。
她知道阿娘心里想什么,她觉得她心中有些不正常了,像疯了一样,但宋汝就觉得很好,因为,她很快也会和崔玉在地下见面了。
张主任给宋汝做了两次输液治疗,有时,她会在医院碰到张主任,给她讲讲笑话,张主任说,她以前姓梁,后来改了名字。
宋汝放下笔,今天,她又去找她,提着一袋面条,说约在医院旁边的小面馆好了,张主任应下。
热热的天,宋汝穿着一条黑长裤,因为腿上一条疤,有十几厘米长,那是车祸的痕迹,要遮盖。
张主任推开面馆的门,点了两碗细面,宋汝说她点了两碗了。
“那你多吃点啦!”
她总是这样骗宋汝多吃点,上次这样这次也这样,正笑着,张主任笑得正灿烂,宋汝倒在桌子上,疲软的身体,禁闭的双眼,她灵魂跟着抽离。
她们被送出来石门,阴君山也活了过来,她的身上也多了一道雪花印记,宋汝的身体上也有,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越来越差,直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