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她没赴最后的约。
借口上厕所,逃出了酒吧。
漆黑的弄堂,昏暗的光线,她蜷缩在阴影里,耐心的数着手里的钱。
因为喝醉,她总会记错数的数字,每次都要重新数,来来回回,数了好几次。
三千美金。
很多了,但会不会还不够。
格桑撑不了那么久。
姜早沉默着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模模糊糊的点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通了。
她覆在耳边,刚想说话。
电话那头突然一道男声传过来:“你在哪”
姜早浑身一震,酒意清醒了大半。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她匆忙挂断了那个电话,低头一看,果然是沈淮的名字。
其实,她出国前就已经拉黑了沈淮,怕自己听到他的声音会心软回头。
曾经,她想过,沈淮这么好的人,到底在这么样的情况下会舍得和他分手。
可后来的后来,就是有那么一个瞬间,出现了这个念头,便再也收不住了。
阴影里的她,不满的数落自己:“怎么点错了。”然后往下滑,这次她反复确认了一遍,才点亮号码。
电话也是很快就接通。
她轻轻道:“喂,爸。”
电话里的声音很快就回了:“哎,早早,最近腿好一点没有啊”
姜早头靠在墙上,仰望着月色:“好一点了。”
那道声音,宽慰了很多:“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啊”
电话这头的姜早沉默了很久。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喝醉了,明明坚守了好久,绝对不告诉爸妈自己的情况,让他们担心,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要找他们求助呢。
她克制了下来,深吸了两口:“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你的手去看过医生了没有。”
电话那头笑了两声:“看了,沈淮那孩子没告诉你吗”
姜早怀疑是喝醉酒听错了,这件事和沈淮能有什么关系,还是接道:“我出国去比赛了,不在家。”
电话那头有些惊讶:“就是你之前提的比赛吗这么快就出国了”
姜早轻轻点头,即使对面没有人:“嗯。”
电话那头有些严肃:“你的腿恢复好了吗”
姜早点头敷衍道:“在家休息了几天早就好了,医生跟我说,可以正常运动了。”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加油拿个
第1回 来,不拿第一也没关系,反正你妈不知道这件事,那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啊钱不够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
姜早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嘴角挂了一丝淡淡的笑:“嗯,我在这边过得很好,你放心。”
“那就好,国外那边不安全,像”电话那头姜爸孜孜不倦的提醒。
在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地方,姜早总感觉与世界建立不了连接,只是麻木的在运作,宛如一个机器。
在此时,却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连接。
她调整了呼吸,问:“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电话那头的姜爸回答的时候,听起来带着一些笑意:“上次碰到沈淮那孩子,他看到我手受伤了,后一天带了一个医生朋友来帮我看手,人家说我的手不是一定要做手术,每天做一点康复训练就行了,这不,前几天一直来陪我做康复训练呢。”
姜早闭上眼睛,道:“辛苦他了。”
姜爸突然道:“哦对了,以前都是沈淮那孩子和医生一起来,最近都只有医生一个人来了,我便问了一嘴,沈淮那孩子好像也去休斯顿了,你们碰上面没有”
姜早手发紧,片刻落下眸子:“没有,爸,我有点累了,先挂了。”
电话挂断,她环抱着双腿,呆呆的看着路灯落在地上的光芒。
沈淮也来了休斯顿。
他们当然碰不到。
她活在地下,只能在地下出没。
而他活在天上,怎么可能碰到她呢。
第41章 第41章
那一天,她很晚回家,打开门,房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惨白的月色朦胧的照出床的整体轮廓,已经没有人了,只有空荡荡的一张床和一条被子,平平的。
床头灯按亮的时候,她看到了床头柜上,一张泛黄的纸。
胃里翻江倒海很不舒服,早前胃病没有完全好,今天一喝酒又复发了。她扶着床慢慢坐下,慢慢打开那张纸。
纸张是粗糙老旧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临时翻出来的,上面的字却写得十分工整。
是格桑亲手写的告别信。
“姜早,我本来觉得活着没什么好的,直到我遇到了你,觉得活着好像也还行。我得去求我爸了,他在休斯顿是个小有名气的品牌商,真不想承认他,他又找小三又赌博,自私又下贱,但该是我的家产,我也该拿回来了,但愿他愿意救我,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