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沉静的想了一会，想不出来：“可能是捕风捉影，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以此讹诈我。”
陆灵手上没停，眼神却微微闪了一下，各地的组织调动起来，数万精干的组织成员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要说讹诈你，讹的出来大伙的辛苦费吗？
要不是之前她暗示过有人监视，始终保持闲聊的状态，他差点直言。
萧砺解释道：“之前大概也说过，我刚死的时候六亲不靠的，生前的履历也不是很好找工作，咱们内部认我是干什么的，外人一看只是保安罢了，工作简历单薄，文不成武不就的。当时还想着等卓老师来，就在搬家公司干了一段时间……期间手头太紧了。”
陆灵心头回暖，这有人讹诈，还真有可能：“您没想到过隐藏身份？”
萧砺沉默片刻：“我就没想到会被人关注，低调惯了，生前凡事有大场面的地方，谁看我啊。现在谁要搞我，我不知道，但要说谁能知道内情，愿意充当人证，那确实不少。给我拿货的，帮我出货的，而且我们那个搬家公司本来也不太干净。反正我们搬家时候‘捡’着人家落下的私烟，免不了大伙纷纷，至于拿回去之后怎么处理，那鼠有鼠洞，蛇有蛇路。”
陆灵深以为然：“很有可能。以前都在一起搬箱子，大家说说笑笑，谁也不比谁高。您突然平步青云，和他们成了云泥之别，免不了有心胸狭隘的人。”
萧砺沉吟：“要是花点钱能解决的事，我倒宁愿花点钱。毕竟我的很多事，东天仙都知道，只不过事分轻重缓急，我这些事目前还不算什么。”等到卸磨杀驴的时候才算是事，我找耶律主持当退路、噩梦先生帮我寻摸一座城池，都是退路。
陆灵眨了眨眼，也就是说，如果事情不捅出来，就没有事，这到和他们的猜测完全一致，免不了民不举官不究。“想不到萧姐您这样万能的人才，也落得个当锏卖马。”
萧砺嘻嘻一笑：“核弹头抛光，航母甲板打蜡，清洗核潜艇螺旋桨，翻新B52轰炸机，导弹上画动漫小人，我什么都会。问题是冥府没有啊。”
陆灵轻声笑了笑，把前额的头发垫高一点：“风格不一样，但还是一样漂亮。”
萧砺指挥道：“朴素一点，端正一点。”
卸了发型，鬼也不用什么护肤，又重新做了发型，化了一个简单大气的淡妆，基本上只是提亮肤色和一点淡红的唇脂。
去拜访神秘又可爱的狮子小姐需要提前递请帖，等到回复约定时间再登门，萧砺现在急于敲定一些更重要的事，等待对方的回应。
城主的职位传承是有简洁完备的规则的，万山在疯狂看书的时候看到过，如今用得上就拎出来，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上方派人来和后土宫一同见证和举行交接仪式。以及询问现场是否有人反对。
因为一旦仪式完成，就不能反悔和撤销，再加上鬼魂基本上能活很久，再小的城池也是交接了永久的权力和全面赦免。
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虽然各处请帖堆积如山，但翻了一遍之后发现谁都不认识，玩了一会海东青，这小鸟总是很安静，互动不多，最喜欢的事就是吧唧一下把脸贴在她手里，于是又去后土宫找许杏花喝茶。
鬼魂找人很神奇，虽然不知道地址，但循着直觉就能找到。
许杏花正捧着一本书在看，啧啧称奇：“欸，萧师妹你怎么来了？”
萧砺道：“来找师姐喝茶，打扰你读书了。这是什么书？”
许杏花合上书页，举起来给她看：“《大私无公——于兆人万姓之中，独尊一人一姓？》黄宗羲新作。我以前不喜欢他，不过这本支持你们的书，写的很好。从皇帝是天下之大害又引申开来，还谈论了皇帝到底干嘛了，他们啥也没干。”
萧砺大奇：“林祭酒和我去拜访过黄老先生。他看起来沉默严肃，有什么大问题吗？”
“其实还好。”许杏花撇撇嘴：“他之前认为时文、小说、词曲、应酬代笔都没有教育意义，都应该烧了。刊印科考时文及临时考试时的经义策问，是举子的革去功名，是官员要降职，是辞官归隐的也要收回委任官职的凭证。很努力的倡导这个也封禁、那个也要封禁，要全民生活和后土宫弟子一样，我的亲人在出版社当小工，先天立场不同。”
后土宫里当然没有太多娱乐项目，除了每天功课和执勤之外，只有比武、下棋、看电视。
萧砺恍然：“难怪我觉得他瞪了我几眼。可能黄老先生也是捏着鼻子认命了，求同存异吧。”
许杏花忍不住咯咯笑，站起身：“来我宿舍，我来煮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