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得不回去了,她们的关系会走向何处呢。和好、破裂,还是说继续不明不白地过。
路知遥给段子书发消息说,她已经进车站了,晚上就能到家。
段子书回到,具体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吧。”
“我想去接你。”
路知遥习惯了独来独往,高中时回家或返校就没有人接送,她不觉得有什么。一个人的话,检票就可以上前,到站就可以离开。不用叮嘱谁,不用等待谁,反而方便很多。
不过听了段子书的话,她又觉得有些高兴。
上了列车,路知遥照常闭目养神,小睡一觉。差不多要靠站时她睁开眼,随手看了眼消息。
段子书很抱歉地说她没法过去接人了,因为没有衣服穿。
没有衣服穿?这样的理由对路知遥来说很奇怪。
没有衣服穿的话怎么不说呢,只是出来到高铁站接一下车的话,借她的衣服穿也可以吧。
虽然段子书比路知遥高了一些,但冬天的衣服本来就长。长款当短款穿,又不是不行。
但既然段子书已经道歉说没法过来,路知遥就开不了那个口让她穿自己衣服过来。本来没指望有人能接车,不知为何现在却感到了失望。
列车到站,路知遥出门的瞬间打了个寒颤。好冷,降温了。
今年是个暖冬,冷得比之前晚些,有很长一段适合穿衬衣外套上街的日子。但冬天毕竟是冬天,暖冬也有冷的时候,这样猛烈的降温让从偏南城市回来的路知遥防不胜防。
她打了一辆车,回家。
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段子书就听见声音过来给她开了门。
走得太匆匆,又几天不见,在手机上聊天还算顺利,猛地一见面,路知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看到段子书身上的睡衣有些轻薄,就问:“怎么不穿厚一点的那件。”
段子书回道:“放到脏衣篓里,还没洗。”
“哦。”
路知遥进门,换衣换鞋,准备把回老家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脏衣篓里,明天洗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走之前是有矛盾没解决的。路知遥不想让段子书应聘便利店,但她离家之后,两人再没提这件事。
实际上,这算是默认了。
路知遥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一直阻挠。
干扰对方人生规划什么的,这真的很僭越。只要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就算她们还谈着恋爱路知遥也没资格说什么,何况现在。
她叹了口气,把脏衣服团成一团,想丢进脏衣篓里。却发现脏衣篓里的衣服有很多,塞不下了,而且那台小小的洗衣机一口气也洗不下这些衣服。
段子书就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路知遥问她:“你一直没洗衣服吗?”
“忘记了。”段子书说。
路知遥回头看她,觉得段子书至少要表示一下抱歉吧。她忘了洗衣服,路知遥的衣服就要轮靠着稍后才能洗,耽误人的计划。
但段子书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忘洗了衣服而已,下次不要忘不久就好了。衣服洗一次五十分钟,完全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只要不是出席活动要穿的衣服没有被打点好,就算是家务保姆忘洗了衣服,也不算是工作失误,说一声记得洗就好,不会影响工资和奖金。
所以段子书不觉得有什么,领钱办事的忘做了都不算错,她忘了,下次记得洗不就好了。
但路知遥理解不了段子书的轻松。
忘记洗衣服、忘记喂鸡、忘记把冻肉滑开,这些都是天大的事,是要报到朝廷打板子的大事。就算忘记一次天不会塌下来,可还是要挨揍。路知遥当然不可能揍段子书,但她想,对方至少该道歉吧?
看到路知遥的眼神,段子书想了想,回到:“你着急的话,明天我洗衣服先帮你洗吧。”
本来今天时间晚了没有太阳,气温还降得那么低,路知遥就是准备明天洗的。那么只要她明天先把路知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也就不算耽搁了时间。
既然没耽搁时间,那又有什么值得责备的呢?
这样的道理,路知遥当然也清楚。
她只是感到奇怪。
鸡一时不喂不仅不会饿死,连下蛋都不会耽搁。可她就是挨了骂挨了打,坐在饭桌面前把眼泪掉进米饭里。
不仅仅是在家,在学校也一样。做策划,写方案,测数据,有什么失误或者遗忘,即使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难免会被训斥。
所以只要碰到类似的情形,她就觉得紧张。在混成奶茶店最老一批员工之前,路知遥连假都不敢请。
她叹了口气。罢了,难道她能因为这点小事甩段子书脸色吗。
说实话,这又不是段子书第一次展现出和她不同的处事习惯了,在此之前,她不是感叹一句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就结束了吗,怎么今天如此不爽地想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