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昀先开了口，“实在抱歉，我已经吞服了治疗道具，但是没用，血只能止到这个样子，可能是鬼怪的技能，所以……我才想来这里求助。”
他直接递了一张血红色的卡过来，“我愿意拿所有的灵魂币来买。”
禾苗没接卡，蹙眉先甩了两张狗皮膏药过去，“暂时还没有这种效果的特殊商品，你先将就用这个吧，应该可以止血，不过也只能止血镇痛。”
她牵住阿伯特的手，直接解释道：“我的伴侣是吸血鬼，他不太能闻鲜血的味道。”
阿伯特觉得心又跳动起来，人血的味道突然间被屏蔽一样，暂时对他失去了诱惑力。
他喜欢禾苗用各种方式表达对他的占有欲和维护欲。
顾长昀手指一顿，但很快就把狗皮膏药贴好，酥麻的疼痛过后，血总算止住。
禾苗把做好的草莓果酱面包统一摆到吧台上，“现在只有这个，你可以看看，按需购买。”
失血过多，顾长昀视线有些发花，他站起身，仔细端详着面包底下的标签，泛着死气的的眼睛闪出希望的火花。
他颤抖着手拉开系紧袋口的绳索，一个圆得跟球一样的“人”立刻从里面滚了出来，他几乎是出来的瞬间就摸清了顾长昀的方向，凶狠地他扑去，灯光下，那两颗尖牙上满是暗红色的血渍。
顾长昀也没想到这个怪物在人种袋里待了那么久还这么凶，他的杀意几近灭顶，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用道具直接泯灭掉这个怪物。
但用不着他动手，禾苗被鬼怪的样子丑到了，她冷哼一声，右脚轻跺，看不见的力波从她脚底向四周荡开，整座便利店顺着她的心意，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将鬼怪揉捏成正方体。
她仔细看了鬼怪的眉眼，发现还有点熟悉——正是白天接引顾长昀离开的那位生活部主任。
他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身上的衣服陈化成破烂的布片，全身皮肤布满青筋，眼球像被什么人挖去，只留下一个空洞洞的眼眶。
在便利店的压制下，生活主任意识到这不是他能抗衡的力量，“白衣学姐”的等级比他高出很多。
他立即呜咽着求饶，“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听从命令行事，您知道的，我的妻子生了重病，我需要很多钱……”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整个人佝偻着身躯颤抖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当做没看见……不要怪我，不要找我，这不关我的事。”
禾苗的视线定在他的眼眶上，扭头与阿伯特对视一眼。
在生活主任向禾苗求饶的时间里，顾长昀已经飞速咽下了那块草莓果酱面包，战斗一晚的疲倦感迅速消退，他定定神，驱散心中的暴戾。
顾长昀揪住生活主任的头发，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凶狠问道：“为什么这里的时间会突然飞速旋转？为什么钟声响起后你们不仅实力大涨，血条还会被锁住？学生们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又有什么不同？”
他剧烈地喘息了一下，眼底堆满痛苦，但表情依旧冷酷：“有没有让死人复生的办法？”
他问出的的前三个问题在空中被拆开成笔画链条，它们首尾相接，最后串为一条金色的锁链，剩下的两个问题则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他只能问三个问题。
金色锁链牢牢捆在生活主任的脖颈上，死死扣住他的咽喉。
生活主任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他张着嘴，但一个音符都叫不出来。
直到锁链越来越紧，生活主任再也无法忍受窒息的痛苦，断断续续艰难道：“我，我说！”
锁链随即变松，生活主任吸入一大口空气，才顶着畏惧慢慢说道：“这里是‘里世界’，只要入夜，‘里世界’随时可能来临，无论那个时刻是几点，时间都会飞速来到12点钟。”
所以外面残破成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里世界？
那里世界为什么会产生呢？
生活主任没有详细解释下去，他非常忌惮这个问题，回答时甚至还在东张西望，似乎很担心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让生活主任更加恐惧，他回答得尤其小声：“在里世界里，如果没有那位的允许，我们是不会消亡的……”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奇异，声音尖细起来，像吟唱那样，“我们不会消亡，我们会永远忏悔，直到我们认识自己的罪，直到我们的恶被赎免……”
禾苗不太想听他神神叨叨，操纵便利店，再次把他压成了正方体。
生活主任清醒过来，黑色的泪水滚滚下落，“求求你，求求你们，饶过我吧，我不能再说了！我是最无辜的那个人，饶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