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寻春愣了愣,随后展颜一笑,“一定一定。”
说完,她端起茶抿了口,回忆着道:“我自病后再未出过邱府,数日前,那日月色正好,我在后院赏月,有些起风了便遣清荷回房替我取披风,那妖物就隐在树荫下,瞧不清具体,只能看见一双血红的眼,还有野兽般喘息声,那身影快如鬼魅,突然间便向我扑来,情急之中我以树枝为剑与之缠斗,可奇怪的是,明明周遭燃着烛火,我却什么也瞧不见,目之所及皆是漆黑浓墨,只有那双血红的眼让我印象深刻,好在后面来了人那妖物才匆匆离开,它一走,四周便又变得明亮起来。”
“大夫说让我家小姐莫使剑,那夜过后我家小姐便生了场大病,休养了几日才好些。”清荷在一旁补充道。
云阳和尚听完,直到这会儿才出声询问,“邱小姐可有看清那妖物往何处逃了?”
“并未,”邱寻春摇了摇头,“四周满是浓雾,我实在不知它往何处跑了。”
“阿弥陀佛,可惜了。”
“对了,”邱寻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我与那妖物缠斗时,周遭血腥味很重,那妖物许是受了伤,才不得已跑进邱府,应是想食人疗伤,否则以往从不在人多之处现身。”
纪长宁皱着眉问:“邱小姐是说,那妖物受了伤?”
“当时太黑了我不确定,但那血腥味确实很重。”
“多谢邱小姐,我们明日会再去巡查,定会早日将那妖物擒住。”
邱寻春起身颔首,“有劳。”
“告辞!”
几人起身离开,刚走没多远路菁又急匆匆跑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个瓷瓶递过去,轻声道:“这是万象宗的回清丹,可滋补内体,调节气血,你拿着,算作昨日八仙花的谢礼。”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转过身跑没了影。
邱寻春看了眼手中的带着体温的瓷瓶,又抬眸看着路菁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茫然,随后唇角扬起抹笑意。
脚步声渐近,纪长宁侧头看着慌里慌张的路菁,没好气道:“我怎不知你同邱家的人认识?”
“我若说昨日才认识,你可信?”
“昨日才认识,你便把回清丹送人?倒是大方。”
路菁摸着鼻子不说话。
于尉见状在一旁打趣,“路师姐许是见人邱小姐生得好看。”
“滚,”路菁白了人一眼,随后摸着下巴思索,喃喃自语,“不过确实生得好看。”
纪长宁侧眸,欲开口时,走在前方的云阳突然止步转身,看向她道:“纪道友,我今日在城中打探消息时,得到了一些线索,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师请。”纪长宁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云阳先行,她随后一步,可刚转身就被人攥住手腕,抬眸不解。
“师姐,”晏南舟皱着眉轻声而言,“不如我同你一道去。”
“不用,你今日也累了一天,还是先回房歇息,我同大师聊几句,一会儿便回去。”
“不如我不陪你去?”路菁自告奋勇。
“都不用,你们给我回去。”
说罢,纪长宁瞪着两人,眼神警告,扒开晏南舟攥紧自己手腕的手,朝着前方等着他的云阳走去,二人并肩而行,身影被夕阳拉长,又在地面交织成一块儿。
晏南舟脸色有些难看,抿紧唇盯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不语,眼中情绪翻涌,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所想。
“啧啧啧,”路菁凑过去,扬着下巴盯着亭中交谈的两人咂舌,斜瞅着身旁面色不佳的晏南舟,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晏师弟被丢下了吧,总缠着也会惹人厌的,不过没事,还有路师姐疼你。”
闻言,晏南舟笑着看向人,面色阴沉,皮笑肉不笑道:“路师姐还是心疼自己吧,师姐不也没喊你吗。”
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顾路菁怒气冲冲的模样转身。
纪长宁用余光瞥见几人的方向,见晏南舟走远才看向对面之人,客气道:“大师唤我来,可是有事要同我说吗?”
“若是邱小姐所说无误,那我估计这吃人的邪物应是这两日会有动静,”云阳温声而言,“它既受了伤,必定需要想法子疗伤,以活人为食怕是于它伤处极佳,如今城中戒备森严,想食活人并不容易,需得铤而走险,既如此我们不如顺水推舟,引蛇出洞。”
“大师所言何意?”
“我们以人为诱,引这邪物现身,再将之除掉。”
闻言,纪长宁的眼神低垂片刻,再抬眸盯着人,犹豫道:“这邪物在暗,我们在明,若想引蛇出洞怕并不稳妥,毕竟这吃人的妖怪隐藏颇深,我们用探妖仪在城中搜寻许久也未瞧见它半点踪迹,如此又怎有把握它会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