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乍一看毫无联系,可细细算来却又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当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便顺着土壤破土而出,好似什么细节都笼罩上了一层阴谋。
“自怨灵现世以来,各大仙门管辖地界均是民不聊生,死伤惨重,天降异象,风雪灾祸,所有人都难以自保,封魔渊更是惨不忍睹,哀鸿遍野,处处都是白骨,可我却听闻,万象宗地界却是伤亡最少的,这里面当真是运气好,还是未雨绸缪早有防备?”商阙一字一句,将几人心中的怀疑加重。
夏侯菏泽抿唇思索,也顺势补充,“段庄主,此人所言不假,我虽未离开过苍竹海,派出去的弟子却传了消息回来,听说万象宗还收留了不少其他仙门管辖地界的百姓,眼下这般乱,我不信易上鸢自身难保还有闲心管这些人死活,更何况那日万楼主也有所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此事过于蹊跷,即便不是易上鸢所为也同她脱不了干系,”段绪风眯着眼沉思许久,若有所思道:“可无凭无据如何叫天下人信服,毕竟这万象宗怎么说,也是仙门之首,平白冤枉只会落人口舌。”
屋里陷入安静,随后商阙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眼神闪过冷光,勾唇扬起一个阴森森的笑,“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风声拍打着窗户,屋里的声音渐渐被压了下去,只能模糊的听见几个字眼,而悬挂在杯壁上的水滴终究还是低落下去,扬起了水面涟漪。
水面混浊不清,水痕朝着四周扩散而去,勺子搅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后装着褐色药液的碗被递了出去。
“喝药吧。”说话之人声音有些耳熟,视线向上才瞧清原来是江师兄。
而躺在床上之人便是灵力全无尚在养伤的刘小年,他掩唇咳嗽随后接过药碗,可并未饮下,而是从碗中抬眸看向江师兄,声音虚弱问,“今日怎有空过来?”
“替宋长老办事正好来看看你,”江师兄回答,眼中闪过难受,轻声询问,“身子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刘小年笑弯了眼,依旧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宋长老送了许多灵草和丹药过来,于师兄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里送,这些日子吃了这么多千年灵芝百年仙草的,什么毛病也都好了,许是再养养就能下床了,也能帮大家做些事。”
“不着急,还是先把身子养好重要,”江师兄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叮嘱着,“喝药吧,一会儿凉了。”
“嗯。”
刘小年点头,仰头一饮而尽,应是这些日子喝了太多药了,明明味道如此之苦,他却眉头不皱似早就习惯,落在江师兄眼中满是难受,想到那些弟子说的,危难之际,是这个他们极其看不上的刘小年拼死挡在他们前面,更是牢牢将于尉护住,乃至灵力全无,连魂体都受到损伤,再无修炼可能。
“小年,苦了你了。”
一语双关,刘小年挠了挠后脑勺笑笑,“不苦。”
“等你好了,我陪着你练剑,把落下的功课都补上,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三日,总归会好的。”
语毕,刘小年有些红了眼眶,哑着声点头,“好。”
在心中叹了口气,江师兄轻声而言,“你好生休息,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江师兄,”刘小年出声唤住了人,“我听其他师弟说,那些怨灵四处作恶,害了不少人,你下山时定要小心。”
“好。”
“我还有一事想问,”刘小年犹豫着询问,“你可知晓晏师兄如何了?”
同晏南舟见面一事江师兄从未透露给旁人过,不清楚刘小年为何会这么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听那人继续道:“那日你同小师叔说话时,我就在小溪边背书呢,本想离开,可来不及了,并非有意偷听。”
刘小年虽是宗主亲传,但实在太过不起眼,修为灵力都排不上号,故而并未有人会注意他,那日替晏南舟传话确实并未注意,这会儿听人提及才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尴尬道:“你既听到那想必也知晓了吧。”
想了想,刘小年还是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纪师姐,可还好?”
“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江师兄叹了口气,“毕竟从封魔渊中爬出来并非易事,金丹碎了,灵力全无,说是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也不为过,不过他二人也算苦尽甘来了,总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