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头顶响起一道惊雷,明明青天白日却突然电闪雷鸣,晏南舟心跳紧了紧,抿着唇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人。
“你的意思,天道要惩罚世人?可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天道并非什么都会告知于我,有许多事也会有所隐瞒,”邢可道摇了摇头,随后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也许,是因为祂发现所有事物开始失控了,所以才降下天谴?”
话音未落,结界中的纪长宁若有所思低语,“难道是因为晏南舟的意识觉醒,从而影响了剧情走向?如果纸片人觉醒,那这本书会怎么样?”
结果无人知晓。
思及至此,纪长宁突然变得不安,心中浮现了一个令她心头一惊的念头,猛地瞪大了眼,着急道:“我不能一直待在这儿,我得出去,晏南舟,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说话时还有回声,不过是无人回应罢了,好似整个天地就只剩下纪长宁一人,甚至这么久了,她都不知自己所处何方,只感觉到深深地无力。
发泄了一通,纪长宁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不清楚晏南舟到底在筹划什么,可无法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放在赌桌上,比起等待旁人来救,能做的唯有自救。
一改先前的情绪低迷,纪长宁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自己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回家,故而知道被骗后才会那般绝望至极,怒不可遏,甚至对所有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可若回家无望,那也不能一直沉浸在绝望之中,日子总归要过,不过是喜乐和苦难占比不同而已,天道不就是想看她崩溃痛哭,逼入绝境吗?
那她便不。
被欺骗如何,成为一枚棋子又如何,她纪长宁不信命,也不服气,哪怕在逆境绝望之中,亦能闯出一条全新的路来。
重整心绪,这段时间围绕着纪长宁的所有低落的情绪骤然不见了,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又恢复了独属于纪长宁的沉着冷静,皱着眉低语,“这世间没有完美无缺的结界,既然是结界,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结界中的人紧张不已,结界外的亦是剑拔弩张,晏南舟听完邢可道的这番话后,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紧皱的眉头暴露出他的忧虑,好一会儿才出声,“那依你所言,我们都会死。”
“不是死,而是新生。”邢可道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
“新生?”
“对,”邢可道点头,“天地万物皆是天道所创,天道之所以为天道,便因为祂是万物主宰,每一棵树,每一个生灵,甚至每一条河流都是万物的一部分,若这世间万物不复存在,那天道也将不复存在,所以,我们不会死而是会将获得新生,以天道所希望的模样新生。”
这话说得神神叨叨,可晏南舟依旧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思索了会儿,问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那新生后的我们,还是我们吗?”
邢可道眨了眨眼,抿着唇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可实际上在他心中,不言不语便已经算作回复。
“果然,”晏南舟露出了嘲讽的笑,“天道不过是想要一群听话的傀儡罢了。”
“我也是这段时间才明白过来天道的用意,原来我们皆是身不由己,不过是提线木偶,一旦有了反抗的心思便会被剥夺思想。”
“所以,你来寻我便是为了说这些话?”晏南舟饮了口酒,斜瞅着人。
“我师父死后我被带回了太一坊,成为天道使者后便被豢养至今,太一坊的人怕我又厌我,只因我是个接收天道旨意的活死人,”邢可道的语速很慢,语气半点没有悲伤难过,只是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这样的人生并非我自己决定的,若有选择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晏南舟注意到他话里用的是豢养这个词,猜测这人在太一坊的地位应当没有旁人想的那么好。
“我替许多人卜卦,唯独算不出自己的,于是,我以自身寿命为媒介,窥探了天道的思想。”
话音落下,晏南舟脸色骤变,像是对这话感到讶异,“你……”
可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在天道的思想中看到无数次的天罚,每一个画面都是人间炼狱的惨状……”
“等等,你说无数次?”晏南舟打断了邢可道的话。
“对,”邢可道点头,“你可能不信,这已经并非我们是我们第一次迎来“新生”了,在过去的岁月中,我们已经“新生”了十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