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晏南舟厉声逼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我算出来的……”邢可道结结巴巴的回。
剑刃又往前一些,只需要再往前分毫,就能将这人的头砍下来,夜色中,晏南舟的目光阴冷凶狠,满是毫不留情的杀气,一旦邢可道露出马脚定会痛下杀手。
“我真是算出来的……”邢可道声音带着颤音,都害怕的快要哭出声来。
晏南舟不信,可结界之中的邢可道却是相信的,她同邢可道接触不多,却知道此人卜卦的本事,算一个人所在何处这等事对他而言,应是易事,怪就怪在,她为何要找晏南舟?
怀着静观其变的心思,纪长宁抿着唇继续看着这二人。
邢可道小心翼翼打量着晏南舟,知道他不信,又连忙补了句,“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没有灵力和修为的,不是你的对手,我也没告诉其他人我算出了你的下落,你莫要担心。”
微眯着眼,晏南舟自是毫不担心眼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哪怕太一坊的人来了,他也不会畏惧,可依旧没有松懈,维持着用剑指着人的姿势,冷声询问,“我与你并无多少交际,你为何找我?”
安静下来,好一会儿邢可道才语气很轻的开口,“你可听说过,天地的运行法则?”
他说话声很小,甚至刻意压低了语气,像是怕什么人听见。
“天地的运行法则?”晏南舟重复了一遍,眼神已有了变化。
“嗯,”邢可道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是天道使者,能与天道对话,接受天道命令,其实这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是因为我死过一次。”
若说刚刚是想看看这人是何用意,眼下听见这句话,晏南舟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收回剑目光阴冷的看着眼前之人。
邢可道并无感知到晏南舟的神色变化,整个人有些紧张道:“我是个孤儿,我师父捡到我时是在乱葬岗,他说我是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躺在腐烂的尸体上哭的快要断气,他人心善便将我捡了回去。”
“这就是你说的,死了一次?”晏南舟听说过邢可道师父的名讳,改变易上鸢的那一卦便是这人算的。
“不是,”邢可道摇了摇头继续,“我与师父一同在外游历,约莫在我七岁时,他算出我有一场生死劫,到了七岁那年,我果然生了场怪病,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如卦辞说的那般,死了。”
晏南舟神色微变,语气都带着讶异,“若是你死了,那……”
“我本来是死了,可是我师父将我“卖”给天道,让我活了过来。”
这番话,让晏南舟感到难以置信,就连结界之中的纪长宁亦是神情凝重,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像是知晓晏南舟的震惊,邢可道便出声解释,“天道使者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天道的眼睛,祂需要有一双眼去帮祂看着这个祂所创造的世界,有没有按照祂设定在运转,而祂所制定的规则,就是天地运行的法则。”
“何为天地运行的法则?”晏南舟沉声问。
邢可道思索了一番,并未直言,而是又将当初给谢无恙说过一遍的故事说给晏南舟听, “法则之所以被称为法则,自是有它运行的规律,就好比说,一个人养了一群兔子,给了它们姓名和生命,让所有兔子都生活在这个牢笼中,却告诉它们,这里是你们的家,可是有一天从牢笼外面跑进来一个兔子,大喊着,这里不是你们的家,是牢笼,有人可以随便杀掉你们,可是没有人相信它,于是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外来兔子,被杀掉了。”
他将这个兔子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可同上一次轻快的语气不同,这次的雾气更为沉重,为这个故事增添了几分压抑,“外来兔子死掉后,又过了很久,另一只兔子看到了牢笼的大门,他相信了外来兔子说的话,可是他遇见了和外来兔子一样的事,其他兔子仍然不相信它,你说它该怎么办?他是该顺应法则?还是改变法则?”
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句话,可与谢无恙的疑惑不解不同,已经见识过天道力量,在虚空之眼中窥探到些许真相的晏南舟,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看向邢可道的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快速给这个故事中的角色对上了号,这个世间所有人都是兔子,养兔子的是天道,发现门的是自己,而那只被杀掉的兔子,是纪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