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纪长宁语气淡淡的回,微微起身,被褥滑落至肩头,露出了一身的青紫痕迹,她眉头微乎其微的皱了皱,余光瞥向身旁之人衣襟敞开的胸前,也能看出抓痕和吻痕,眉头皱的越紧,眉间甚至被挤出了一个川字,浑身气压极低,颇有种事后懊恼不已的感觉,整个人气压低沉垂眸不语。
她这副反应让晏南舟心凉了半截,脸上笑意顿时消散,变得急促不安,怯生生询问,“师姐……可是后悔了?”
尾音甚至还带着颤音,像是极其害怕,极其不安,越发显得纪长宁像吃完不认账的恶人,她昨夜太想让此事结束,所以脑袋一热确实有些冲动,可眼下这个法子是最快最有效的,故而纪长宁并不后悔,只是一时未接受过来罢了,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心情,只是轻声开口,“我衣服呢?”
晏南舟急急忙忙将床榻边折叠好的衣衫递给纪长宁,后者接过穿好起身下床时需要越过晏南舟,可她伤处酸疼难忍脚步不稳,于是乎整个人直直摔在了晏南舟身上,身下之人传来一声疼痛的闷哼。
纪长宁手忙脚乱起身反而弄巧成拙,不是扯到晏南舟的头发,就是压倒他的手臂,再不成扒开了身下之人本就松垮的衣衫,反而弄得二人衣衫不整,场面混乱。
“唉,”晏南舟伸手按住人脑袋紧紧贴在自己胸前,语气无奈却带着笑意道:“你还是莫要动了,我怕再来一下,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耳朵贴着晏南舟的胸膛,她说话时胸腔也很跟着震动,如鼓点般的心跳声钻入耳中,每一下都沉重激昂,好似一首节奏强烈的乐曲,让纪长宁的心也乱了起来。
温热的体温透过脸颊传递到全身,纪长宁浑身僵硬,挣扎着从晏南舟身上爬了起来,下床走到梳妆镜收拾,也不知是心绪不宁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及腰的青丝在此时同她作对,缠绕难分,解不开理还乱,如同做不到源头的思绪一般。
“我来吧。”不知何时,晏南舟走到了纪长宁的身后,伸手阻拦她泄愤的动作,一只手撩起小撮头发,一手拿起梳子,动作轻松且既有耐心的将那些缠在一起的头发分开。
透过铜镜看着身后垂眸为自己梳发的男子,神情认真,目光低垂,嘴角带着笑意,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纪长宁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何心思,只是看着铜镜的自己,看的极其认真,看晏南舟的指尖在发丝中穿梭,动作流畅的挽了个发髻,不知怎么变出来了个簪子插在发髻上。
他微微低头,双手搭在纪长宁双肩,也看向镜中的二人,这个姿势亲密无间仿佛情人间相拥,连洒下的阳光都是那么刚好。
“从今以后,我日日为你挽发可好?”晏南舟轻声而言。
可纪长宁并未回话,只是沉声道:“你昨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各大仙门都知晓你在南华州,咱们还是快些离开,省得夜长梦多。”
“好,都依你。”晏南舟依旧笑着回应。
可他越是这般,纪长宁不知为何越觉得心梗心虚,垂下眼眸开口,“这里不能久留,需得找个安全之地。”
晏南舟思索了会儿回答,“我知晓有个地方,一定安全?”
纪长宁转身,面带疑惑,随后当二人小心翼翼避开各大仙门的搜查出了南华州,一路往南走去,花了一日一夜到了目的地思南,七拐八绕许久,停在了一座废弃的荒宅前,她眼中满是不明所以,侧眸询问身旁之人,“这是?”
“我家。”晏南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宅子,语气平静道。
话音落下,纪长宁眼神骤变,满是震惊。
再次站在晏家宅子外,晏南舟脑海中闪过各种画面,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眶中似有泪光闪过,一旁的纪长宁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尾,知晓这人心中定是回想到了少时种种,可知晓此时的晏南舟并不需要安慰,便安静的陪他站在晏家的门外,看着这座早已荒废多年,破烂不堪的宅子。
好一会儿后,晏南舟才深深叹了口气,哑着声道:“我们进去吧。”
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无人搭理的缘故,宅子的大门已经掉落,轻轻一推便倒在地上扬起大片灰尘,院中杂草丛生,足有半人之高,看不出原本是何模样。
遍地泥泞,满地枯叶,还有不知名的鸟禽的尸体,枯枝藤蔓顺着砖石爬上墙壁,屋檐下布满蛛网,房屋上满是雨水冲刷后留下的青苔,屋顶的瓦片破碎,窗台也露着风,显得格外破败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