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得温和皮相开始崩塌掉落,直勾勾看着人时,无端透露着邪气,唇角一勾,那些温良有礼的气质仿佛是人错觉,令人后背涌上一股寒气。
“你不想我活着吗?”赵是安步步紧逼,一把掐住纪长宁的脖子,面目狰狞,恶狠狠质问,“你不想我活着对不对,你巴不得我死!因为你,因为晏南舟,是因为你们我才会惨死,是你们害得我落得这般下场,该死的是你们,你们才该死!!”
脖颈被人紧紧掐住,窒息感令人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连意识都变得模糊,纪长宁试着扒开掐住自己的双手,却撼动不了半分,只能哑着声低喘,“赵是安……”
“赵是安”双眸通红,嘴角抽搐,眼中的恨意和杀气蔓延开来,阴狠至极,“纪长宁!你欠我一条命,我是因你而死的,不是遇见你,不是为了救你,我本可以平安度日,你欠我的!”
“抱歉……”因窒息的反应,纪长宁的眼尾流下一滴泪,她看着癫狂的赵是安,眼中满是妥协和无奈,“我欠你良多,对不起……”
她闭上眼,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可下一刻掐住自己脖颈的手却一松,纪长宁睁开眼捂着脖子咳的撕心裂肺,目光左右张望,无助呼喊,“赵是安!赵是安!”
四周浓雾围绕,熟悉的场景消失不见,身子无意识下落,随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赵是安!”
梦境消散,眼前之人是眼中神情复杂晏南舟,而纪长宁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红着眼,声音满含不舍的朝着人喊了句,“别走!”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回
风吹树枝摇曳, 发出沙沙声,暖阳透过枝丫缝隙洒下,像是点点星光落满一身。
二人视线相交, 纪长宁眼中的慌乱, 晏南舟眼中的难受,都足以被双方看清,他们并未说话,只是五指紧紧握住手腕处传来的温度有些发烫。
晏南舟的目光落在纪长宁有些发红的眼尾,嘴角扬起抹苦笑, 他知道赵是安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哪怕不说不想却无法忽视, 时不时会冒出来扎他一下, 不致命, 却有些疼。
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以前比不过薛云阳,如今依旧比不过赵是安, 纪长宁心中有太多人,留给自己的不过那么一亩三分地, 也早就被这么多年的爱与恨消磨掉了, 怨不得谁, 只能怨自己做错了事。
早已想明白的道理, 可当看见纪长宁红着眼,口中喊着赵是安的名字时, 那种不甘, 委屈和挫败感却充斥心底深处,除此之外, 更多的则是羡慕,连赵是安都有人想,有人念,若是死的是自己呢?怕是只有人拍手称快。
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有挚友,至亲,爱人,会有人与你一起难过,同你一起大笑,只有晏南舟什么也没有,有的不过是一身骂名。
是啊,他拿什么和赵是安比,他凭什么和赵是安比?
垂眸遮掩住眼中的情绪,晏南舟挣脱开纪长宁握住自己的手,哑着声道:“时候还早,师姐再歇会儿吧,我去四周看看。”
说罢,也不等纪长宁回应,转身离开。
路菁嘴上叼着根草走来,见晏南舟低着头脚步匆匆,笑着同人挥手,“晏南舟你……”
后者脚步未停,甚至都没看她一眼,而是有些慌乱的离开。
顺着人离开的方向转身,看着人背影,路菁一头雾水,快步走向纪长宁,不解道:“你们又怎么了?我瞅他都快哭了。”
纪长宁没说话,只是仰头靠着树干,望着枝叶打下来的光线发呆。
见人这反应,路菁知晓这二人之间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可这种事都是当局者迷,她也不好妄自揣测多管闲事,毕竟晏南舟确实做了许多混账事,如今这般,也不过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罢了。
比起晏南舟的死活,她更担心纪长宁,这人心里好似藏了许多事,可一个字不说,一句话不提,就这么憋着,也不怕憋出病来。
想到这儿,路菁一屁股在纪长宁对面坐下,吐掉口中叼着的杂草,轻声开口,“长宁,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啊?”
纪长宁垂眸看着人,未出声,只是那双眼眸太过深沉,好似含着太多东西,令人看不见底。
“你若心中有事可与我说说,”路菁叹了口气,“即便我帮不上忙,有人同你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路菁,你可见过四个轮子能在地上日行千里的铁盒子吗?”纪长宁没头没尾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