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庙许是有些年头,墙面已经掉了下来不少,却不显脏乱,像是有人经常打扫一般,甚至还放了几把椅子,只是从椅子缺胳膊少腿的模样来看,应是从那哪片废墟捡回来的。
刚一入座,孟晚便着急询问,“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这里面涉及太多问题,晏南舟不愿多说,只搪塞了句,“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见孟晚还欲再问,已经在客栈中知晓了全部经过的路菁忙出声接过话头,“还好安全无恙,至于其他都不重要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对,”孟晚极其认可的点点头,“平安就好。”
余光瞥向一旁从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女子,孟晚眼中闪过疑惑,犹豫道:“这位是……”
她看的是纪长宁问的是晏南舟,而答话的却是路菁,“我师,不对宁兄弟的道侣,不放心宁兄弟,找过来了。”
路菁张口就来,说完还不忘假意笑笑,仗着路菁没看见胡诌,“当时局势混乱,也不知他躲哪儿去了,我传了消息回宁兄弟的师门,她不放心便追了过来。”
孟晚好似信了几分,看人的眼神少了几分戒备,反倒是盯着人突起的肚子,好心安慰,“道友怀有身孕还是需得小心些,莫要太过伤身,宁道友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纪长宁不冷不热回复了句,听不出什么声音。
晏南舟轻笑了声,也跟着调笑了句,“是啊,你还怀有身孕呢。”
语毕,纪长宁扭头瞪了害的自己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一眼,眼中的嫌弃和厌恶毫不遮掩,可好似未伤后者半分,依旧勾唇浅笑。
孟晚看着二人,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好似融不进去,这种感觉,让她想到在无量山的时候,那时候长宁还在,每次只要长宁一出现,她和小木头之间便会有种自己插不进的氛围,好似这二人四周树立了一道屏障,隔绝了其他人。
突然想到长宁,孟晚便发现眼前这女子的眉眼好像同长宁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双眼,可还未等她看仔细,路菁伸手挡住了视线,刻意大笑吸引注意力,“不如咱们还是聊聊正事,比如如何离开苍竹海?”
几人各怀鬼胎开始商议正事,此事并非几句话能说完,中途孟晚被那群乞儿喊了出去,约莫一个半时辰三人想出来的最佳的法子,叫路菁和纪长宁有私事要说,晏南舟极其识趣的起身离开。
他站在破烂不堪的屋檐下,倚靠着柱子看着孟晚同那群乞儿嬉闹,笑得格外愉悦,明明遍地狼藉的破庙,身上得衣衫也不是什么鲛纱锦罗,只是再过普通的粗布麻衣,可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许是察觉到目光,孟晚转过身来同晏南舟对上了视线,房檐投下的阴影打在这人脸上,以至于看不清他脸上得神情,孟晚有些不明白,为何她和晏南舟明明是险些成为道侣的关系,可每一次相逢再遇,萦绕在二人之间的都是陌生和疏离,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对方。
“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晏南舟先出了声。
“好。”孟晚点头回应。
二人走到院中石桌那里坐下,真面面相觑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晏南舟才开口,“你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宋师叔他们会担心的。”
“我知道,”孟晚垂眸看着指尖,像做错事的孩子那般,“可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许是因为我年岁小,又是小师叔,大家都待我极好,无论是易师姐还是于尉他们,明明备受宠爱,可很多时候却觉得自己很没用,谁也救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一直在依附别人。”
说到这儿,孟晚停顿下来又继续道:“一开始是依附师父,师父说我修行天赋高,于是我开始修行,不想让他失望;接着到了万象宗,有师兄师姐和长宁他们,整日在无量山玩乐做他们眼里活泼开朗的小师叔;后头我想同你成为道侣,便开始思索如何做一个好道侣,虽然险些喜事变丧事。”
“对不起。”
“你是为那日的那番话还是为之前的所有?”
“都有。”
孟晚笑了笑,反问,“那过去你待我的情意中,可有几分真心?”
晏南舟没说话,可这份默认却已经说明了许多。
“果然,”孟晚苦笑了声,“那之前你是中了什么幻术或者蛊毒吗?”
“你就当是吧。”晏南舟模棱两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