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片刻,又才缓缓继续,“我知道你不会再信我了,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是虚情假意,可我孟晚并非你想的那般,我现在能够分清自己的心,我从未心……”
“轰隆——”屋外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震,耳边还残留着嗡嗡的声响,仿佛听不清周遭的其他声音,
雷声炸开之前,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片夜空中,天空和大地都被亮光笼罩,好似铺上了一层白色余晖,那道白光投射在门窗上,也照亮了屋中的二人,将他们眼中的讶异清晰无比展现出来。
雷声和闪电不过一刹那,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纪长宁这才注意到晏南舟眼中的恐慌和不安,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却一言不发。
这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纪长宁皱着眉欲凑过去查看时,路菁大喊大叫的跑过来了,“长宁!长宁!你没事吧,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好大的雷声差点没把我吓死,我桌上的杯子都给震碎了,我开始还看到闪电,把外头的树都劈开了,就刚刚那架势,我还以为天要塌了呢。”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完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满头冷汗的晏南舟以及一个昏迷不醒的孟晚,忙用手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一步,含糊不清嚷嚷,“我什么也没说。”
晏南舟并未在意路菁的反应,还沉浸在刚刚那种极强的压迫感之中,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能毁天灭地,仿佛一个响指,就轻易让一个人不复存在,以至于当要说出那句话时,浑身被重物压下,险些快要站立不住跪倒在地,心口急促,呼吸紊乱,体内气流运转都变得复杂。
这股力量不是世间所有,它源于天道,源于世间万物的创始者。
从没有一刻让晏南舟清楚的明白,他同这股力量之间的悬殊,他在反抗的是什么,不是什么蛊术灵器,也并非大能修为,而是这世间万物生的主宰,是天道。
从古至今,是否有人反抗天道成功了晏南舟无从得知,他在做一件几乎无人成功的事,只感到疲惫和绝望,看向纪长宁的目光深沉复杂,包含太多旁人不明白的情绪,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和路师姐早些休息吧。”
说完,他步履沉重的从纪长宁和路菁身侧出了屋子,缓慢的走进了夜色之中。
路菁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他刚刚叫我什么?完了完了,被认出来了,是不是幻形丹失效了,没有啊,咱们什么时候暴露的,我怎么不知道啊,不对,那他认出你没?咱们要不跑吧……”
吵杂的说话声在纪长宁耳边喋喋不休,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想到晏南舟刚刚看自己的最后一眼,那一眼神情庄重而悲哀,含着太多复杂倒腾的情绪,都被压在了那双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纪长宁觉得,他快哭了,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晏南舟会那么难过呢?
纪长宁想不明白,只是垂眸打断了路菁的话,“睡吧。”
路菁感知到纪长宁的情绪低落,虽不知为什么,可还是安静下来,扭头看了眼昏睡的孟晚,也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翌日,天才蒙蒙亮关越便来了,他拎着一袋东西,冷着一张脸看向晏南舟,语气不善询问,“孟晚如何了?”
“你放心我设了结界,寻常人靠近不了她,等她醒来我们也差不多从天机楼出来了,到时我会自行离开,你将她带走,我也会履行约定,再不会出现在她眼前。”晏南舟缓缓回。
闻言,关越的脸色好看了些,将手里拎着的包裹丢在桌上。
纪长宁打开包裹,里面放着几件飞鹤斋弟子的服饰。
“昨日是七元节,飞鹤斋的弟子都要广场上祈福还愿,我特意调开了天机楼外值守的弟子,你们换上衣服和我一同进去不会有人阻拦,不过……”关越扫视三人,在三人注视下继续道:“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过了,值守的弟子便会回来。”
“够了,”晏南舟起身朝人颔首道谢,“多谢。”
“不用了,”关越并未同人多言,沉声道:“我在外面等你们。”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看着院中客栈老板喊人收拾不知怎么断掉的树,隐约间听见什么闪电惊雷的,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昨日夜间并未下雨啊,他不明所以,只当他们随口编造。
等了小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晏南舟他们换好飞鹤斋的弟子服饰走了出来,关越并不认识晏南舟身后还在纪长宁和路菁,只当三人是一伙的,目光落在最前面的晏南舟神色,肉眼可见的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