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宁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言的动作,侧脸听着门外,路菁自也注意到了纪长宁脸上凝重的神情,闭着嘴不再乱动,安静待原地。
不知过了许久,纪长宁才松了口气放开路菁坐在桌前倒了杯水。
“刚刚外头有人?”路菁忙凑过来问。
“嗯。”纪长宁抿了口水回答。
“我怎没听见脚步声?”路菁摸着下巴满面疑惑。
“进来时我就注意到这房间的门合不紧,有凉风吹进来,所以纱幔会摇晃,可你把门关上时,风突然停了,我便猜到应是有什么堵在了门外,看不见人影,估摸着是什么术法式神。”纪长宁不急不慢解释道。
“不会是谢无恙吧!”路菁一屁股坐下,神情慌乱起来,“他不会认出咱们了吧?完了完了,咱要不要跑啊。”
“你急什么,”同路菁的担忧相比,纪长宁则显得平静许多,“幻形丹在我们体内,谢无恙自是看不出我们本来样貌,顶多是怀疑我们不怀好意罢了,他没证据,还能把我们赶走不成。”
纪长宁停顿片刻又继续道:“毕竟太一坊这几年不再避世,而是选择出世,就是因为门派式微,不久便要被剔除七大仙门的行列,可不得抓紧机会同其他仙门打好关系,他们主动交好还来不及,怎还会刻意得罪?更何况,灵剑派和太一坊离得不远,同属于赤水之滨,灵剑派有因为张又陵的缘故风头正盛,往后兴许还有用得上对方的时候,一来二去,自是不会太过怠慢。”
“说来说去,还是谢无恙此人疑心重,怪不得是把他当太一坊下任坊主栽培。”这弯弯绕绕的道理路菁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纪长宁没好气瞅了人一眼,“知晓人疑心重,刚让你离开怎不走?蹭了人飞舟怎还连客栈也蹭了。”
听见这话,路菁嘿嘿一笑,咧嘴傻乐,“这不是有便宜不蹭王八蛋吗。”
太过了解路菁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了,纪长宁也未真的动怒,只是提醒一句,“反正都到了羲和州,要不了两日就能到无量山,未避免多生事端,咱们明日还是莫要与他们同行了。”
“成,都听你的,”路菁拎起茶壶倒了倒水,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好站起身摆手道:“你且休息休息,我出去让小二打壶热茶来,再上些吃食,你如今可不同以往,光吃辟谷丹怎行。”
自从知晓纪长宁没有灵力也无法辟谷后,路菁比纪长宁还要担心她的身体,许是因为邱寻春的缘故,她生怕一个疏忽伤了病了,毕竟寻常人的身体不同于修士,太过脆弱,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了。
起初纪长宁还劝几句,见路菁未有改变也就有着她去了,只是看着路菁推门而出的背影轻笑了声,无奈摇了摇头。
屋里有些闷,她环顾四周看见了窗户,打算开窗透透气,可转身走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极大一声推门声。
“砰——”这声音响的好似整间屋子都震了一下。
纪长宁心跳漏了下,猛地转身,却见路菁满头大汗神色紧张,手上拎着个空茶壶,紧紧靠着房门大口大口喘着气,慌乱不已。
“你怎么了?”纪长宁走了过去,“怎么慌慌张张的?后面有鬼追你?”
“别出去,”路菁伸手挡住了纪长宁推门而出的打算,着急道:“你知道我刚刚在外面看见谁了?”
“谁?”
“张又陵!”路菁提高了声音,“这青天白日的,果然不能提及别人的名字,这不说还好,一说人就冒出来了,险些没把我吓死。”
“你可有看错?”纪长宁皱了皱眉问。
“怎会,我在走廊上看得一清二楚,”路菁指了指自己的两颗眼珠,“他身后还跟着灵剑派的弟子,瞧着是打算在这里住下,长宁,咱们如今该如何?若是张又陵同谢无恙撞上,定会将他带过来。到时咱俩假扮灵剑派弟子的事可藏不住了。”
纪长宁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忙安抚人,“你先莫着急,待我想想。”
随后纪长宁皱着眉踱步,沉声道:“走为上策。”
“对对对,”路菁附和着,“先走一步。”
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隙,路菁从缝隙中探出个脑袋左右张望,眼睛滴溜溜的转,配着那张脸,显得滑稽可笑。
她看了好一会儿,再三确认没有人影,便推开门招了招手同纪长宁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