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纪长宁猛地抬眸,杭闻瞪大了眼,就连“醉的不省人事的”段霄都表情一僵,无疑是被这一安排打了个措手不及。
趁无人注意,段霄凝眸看向杭闻,他如今“醉了”不好出声,只能使了使眼色,让杭闻替自己拒绝,可后者不知在想什么,愣是完全不看过来。
杭闻未察觉到段霄的视线,正愁眉思索,他知晓自家师兄除了修炼找人比试外,对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没多大兴趣,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般。
若是平时他定是一口回绝,可回想刚刚宴席上发生的事,自己师兄确实盯着人姑娘看了好一会儿,连唤来陪酒也没拒绝,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这人是个什么心思,只当铁树开花,情难自禁,于是扭过头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心情复杂,颇有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心酸感。
而处于人群中心的纪长宁面纱下的脸已经铁青,可却又不能发作,只能低着头继续充当一个哑巴。
“愣着干嘛?”何才双打了个酒嗝,语气满是不耐烦,“怠慢了少谷主你可担待不起!”
无法,纪长宁只能叹了口气,跟着段霄身后走了出去。
一行人七拐八绕进了一间屋子,那两名弟子将人放在床榻上便转身出去,离开目光落在门边的纪长宁身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淫邪和轻浮,看得人眉头一皱。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二人,没有一点声音,落针可闻,夜风透过窗台吹进来,以至于桌上的烛火跳动,屋里的光线也随之抖动了下。
躺在床上的段霄一动不动,他平日里来往的多是男子,极少于女子同处一室,不知该如何,只好继续装醉,实则在心中将杭闻骂了狗血淋头。
“哒——”
脚步声响起,段霄不由紧张起来,浑身僵硬,屏息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在床边停下,屋里又归于安静。
他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着呼吸来判断这人的方位,可奇怪的是,却无法感知到这女子在何方,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灵力修为,自己却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奇哉怪哉!
“段少谷主?”正不解时,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声音从上方传来,离得很近,仿佛就在自己面前。
段霄心中怪异感更甚,对眼前这女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何处见过,正欲睁眼时,却听一道咒语声在耳边响起,心下一沉,顿知中了计,猛地睁眼瞧见这带着面纱的诡异女子,一把攥紧她的手腕欲反击却为时已晚,只能任由意识变得混沌,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是面纱下那满是讶异的双眸。
看着段霄双目失神,眼瞳没有焦距,纪长宁不由松了口气,这吐真言加幻术她其实没有把握,毕竟它并不熟练再加之没有灵气加持,只是见段霄醉的不省人事碰碰运气,未曾想堂堂不二山庄少庄主还会装醉,以至于被吓了一跳。
她将段霄的桎梏挣脱开,未避免再生是非,直接开口质问,“路菁在哪儿?”
中了幻术的人意识混沌不清,像是没有自我的傀儡,再加之吐真言二话不说便回答,只是声音没有平时那般自然,“在湖心的小屋中。”
“可有人看守?”
“有,还设了阵法。”
“阵法,”纪长宁喃喃自语,眉头一皱,又问,“ 如何破阵?”
段霄抿着唇不语,似在用意识强行突破,纪长宁不由加重了语气,催促着问,“如何破阵?”
段霄额头出了汗,死死咬着唇不语,可纪长宁不依不饶,继续追问,“说啊,如何破阵?”
汗水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了水痕,段霄嘴角流下了血,终是抵抗不过,哑着声说出了破阵之法,“西南角有绘了一道符咒……”
得到破阵之法,纪长宁也未继续逗留,欲抬手用剑鞘将段霄敲晕省得他坏了自己的事,可抬手时,段霄的眼神骤变,一改刚刚茫然失神的模样,竟是恢复了清醒。
纪长宁急忙后退自己晚了一步,被人抓住手腕拉了回来,随后二人在床上连过数招,天旋地转后,她被压在段霄身下动弹不得。
屋里烛火昏暗,局势剑拔弩张,段霄强行突破亦是受了伤,眸光落在一旁的剑上,认出这是同悲剑的剑鞘,不由瞪大了眼,厉声道:“我倒要看看这面纱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随后,他伸出了手,指尖碰到了面纱一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纪长宁挣脱束缚将其敲晕,理了理散开的衣衫,瞥向倒在床上的段霄,捡起同悲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