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转身回到原地,神情担忧,踟蹰不前,自己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赵是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你这般模样,不怪阿宁对你无意,他二人本就有旧情,你若是这时候退缩,两厢对比,便当真毫无胜算了!”
“不行!”赵是安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手手心,神情严肃坚定,“我不能走,我得回去!”
一转身,急匆匆往山上赶。
山脚的人匆匆忙,山顶的人局势紧张。
纪长宁将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晏南舟护在身后,冷着脸同穆明方对峙。
“本来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后者目光落在晏南舟脸上,随后厉声吩咐,“去,把晏南舟带过来。”
“是!”
众人齐声应答,随后抽出腰间的长刀将纪长宁团团围在中间,一魔修二话不说提刀砍去。
刀刃破开空气,纪长宁耳尖轻颤,听出空气流转的不同,随后再刀刃砍来的一瞬间,身形一闪开,那魔修停不下脚步往前冲去,便是这时,纪长宁同悲出鞘,从后直直穿透那人胸前,顿时血花飞溅。
其余人见状,面面相觑,像是没想到纪长宁没有了灵力却还这般厉害,一时之间不敢贸然行动。
“愣着干嘛,上啊,”一旁的穆明方厉声大吼,“她现在没有修为和废人无异,你们怕什么!”
闻言,众魔修握紧手中的刀冲了上去,大喊一声,刀刃泛着冷光,一股暗紫色的雾气自他们身上涌出,闪着光,直冲云霄,一时之间,天色被黑雾笼罩,顿时暗了下去,极强的杀意朝着纪长宁扑来。
刀光剑影,转眼间便过了数十招,纪长宁的剑虽于灵力支撑,可她数年苦练没一招剑法都极其精妙,即便没有灵气加持,也并未太过落于下方,招招都能牵制住魔修的攻击。
混浊的魔气和剑身的冷光碰撞,发出滋啦的火花,照亮了这一隅,剑花翻飞,身影飞快,一道剑光宛若银龙,在这雾气之中闪耀。
攻势越来越快,战术杀气减重,竟是不死不休,此时此刻,即便纪长宁再淡然也不由感到心慌,眼眸情绪翻涌,抿着唇皱眉,她明白自己所为是以卵击石,可仍旧没有退缩,握着剑奋力刺去。
穆明方在一旁看得仔细,早在许多年前,他便有听过纪长宁的名字,仙门都在说万象宗那位大弟子,空有努力和认真却毫无天赋,于剑道上的成就有限,定是难达顶峰。
直到这一刻,知道看见纪长宁的剑,他才清楚仙门那些蠢货都干了些什么,他们以为的石头其实是块璞玉,只是无人看见这块玉的精妙之处。
纪长宁的天赋并非在她的修为上,而是在她的剑法,她的剑术出神入化,并非一朝一夕能成,而是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和努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哪怕金丹破碎也未颓废不已,丢下她的剑。
这世上有几人能在毫无灵力的情况下,只凭一把剑,便能同人对抗,就如她说的那般,就凭一把剑,这人的道,并非来源于灵力和修为,而是她自身。
不简单啊。
穆明方在心中默默的想,随后眼眸一冷,右手以灵气汇聚一个光波,直直朝着前方推去。
刀剑碰撞,震的虎口一疼,自穆方明方向飞来一股魔力,正中纪长宁后腰,她往前踉跄几步,喷出的血溅在了晏南舟的脸上,无人看见,本是呆滞无神的晏南舟,双眸突然颤了颤,似要清醒过来一般。
纪长宁踉跄几步站稳了身体,扭头看向偷袭的穆明方,眼神凌厉,看不出情绪,只是眼中杀气毫不遮掩,她眉头紧锁扫视着四周,明白当前局势不容乐观。
硬碰硬的话,她并不是对手,更莫说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穆明方,若是放在以前,兴许还有一战的机会,如今毫无胜算。
情况越是危急纪长宁越是冷静,她眯着眼沉思,眼见魔修将自己团团围住,脸上平淡无波,想起初学剑术时薛云阳问得那番话,他问:“旁人学剑,为变强,为入道,为斩尽天下不平,那你呢,你为何学剑?”
即便过去多年,纪长宁依旧记得自己的回答,:“若做一件事前都盘算好了目的,那做这件事的初衷便不纯粹,我学剑没有为何,只因想学罢了。”
后面薛云阳死了,她被命运推动前进,连学剑的心态也有了变化,为了万象宗,为了师父,为了薛云阳,为万事万物,只是不为自己。
可此时此刻,她又想到了当时说这句话时的心态,人生之路过于复杂,所见所闻也有不同,有人会不辞辛苦攀上高山,只为欣赏第一抹朝阳;有人前穷途末路还相信柳暗花明;有人于沙漠中遇见溪流,会感叹自然的馈赠;有人如草羸弱,却向往长成参天大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