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袁茵茵看着心中十分紧张,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只是双手合十成祈祷状。
这次失败在纪长宁的意料之中,她明白此举有些荒诞,抿紧唇深思良久,突然闭上了眼。
封闭掉眼与耳后,整个天地都变得漆黑无光,没有任何声音,更能令她清楚的感知到气息流动运转时的频率,自己风吹拂在身上的触感,很轻,很安静。
修道,需先须静心,心动则万事躁,心定而万事平,她以前修行所学,皆是大道之行也,万事万物,皆有形体,剑有形,气有形,她所修的道亦是有形,她如此,旁人一如此。
可道并非以言语可以概括,也不应受规矩束缚,悟道者,不为世人所扰,不为万事所牵,只遵本心而为,道,从不是灵力和修为,而是那颗向道的心。
由心生万物,悟道无言,大道至简。
纪长宁在天地一片安静中,好似明白了什么,隐约触碰到了自己道,便是这时,一股强烈的力量自她体内涌出,在漆黑的天地间,唯有她身上冒出的金光格外刺眼,那是含着神骨力量的血液。
“先天地生,神变无方,散形为气,聚形为灵!”十指飞快翻转,口诀念的又急又快,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突然睁开眼,双瞳泛着金光,不自觉仰起了头,一条红线从她眉心飞出,在二人眼前幻化成了一只巴掌大的重明鸟。
袁茵茵眨了眨眼,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好奇,直愣愣盯着那只鸟瞧,才发现他身上的红色羽毛在流动着,似血液那般。
阵法被启动,从地上的法阵中冒出十余条小拇指粗细的红线,像扭动身躯的蛇一般,在空中不停摇摆,随后,“嗷”一口,狠狠咬住纪长宁的身体,他们似有生命般,一点点吞噬掉纪长宁血液中的精气和灵力,瞧着十分诡异。
“纪长宁!”袁茵茵惊慌失措,忙上前一步,可又不敢闯进这看起来十分诡异的法阵中,只是站在外面急得不行,大喊着,“你没事吧?”
“没事,”纪长宁的声音有些沙哑,唇色惨白至极,被困在这个法阵之中,双眸冷静,沉声道:“重明鸟并未消散,便说明晏南舟应还在木夕镇附近,你跟着重明鸟,就能找到晏南舟,到时只需告诉他一句话……”
后面的声音被风声遮住了,只余下一点声音。
“我记下了,”袁茵茵连连点头,“你撑住,我一定将晏南舟带回来!”
红色的鸟扑腾的翅膀飞走,袁茵茵忙追了上去,院中只余下纪长宁一人,她盘坐于此,最终只是缓缓闭上了眼。
木夕镇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吆喝声说话声响成一片,袁茵茵穿梭在人群之中,追赶着那只飞在半空中的鸟,神色慌张,重复着“让让,麻烦让让”的话语,不敢有半点懈怠。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纪长宁又是如何做到的,可除了自己,周围的人均看不见这只鸟,穿过了热闹的集市,重明鸟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袁茵茵气喘吁吁的跑近,仰头看着着扇着翅膀的红鸟,格外着急的质问,“你别停啊,师兄和纪长宁还在等着我呢,你快走!”
那只鸟自然不会给她回应,鸟头左右张望着,似在感知什么,随后,飞向了郊外,朝着人烟稀少的荒郊而去。
“等等!等等我!”袁茵茵大声呼喊,还没等气喘匀,又拔腿追上去。
越往里走人越少,树枝茂密,层层叠叠,遮住了天空,光线透过树枝缝隙洒下,显得光线有些暗,伴随灌木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以及狼嚎之声,像山间精怪的诡异故事,有几分瘆人。
若是平时袁茵茵定会害怕的哭喊起来,可如今她一个人在这寂静危险的山林中穿梭,却不觉得害怕,只担心自己太慢,太慢,用尽全力朝着前方狂奔。
重明鸟停在了一处山洞外,绕着洞口盘旋了几圈,袁茵茵看着这里头漆黑无光的山洞,里头太黑了,一眼看不见底,仿佛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四周生了很多杂草,遮挡了洞口,瞧着荒芜阴森,她不由吞咽了口唾沫,那种本能的害怕从内心最深处涌上来,背后生起凉意,咬着下唇不敢迈腿。
“咻——”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袁茵茵一跳,她眨了眨眼,原是那只鸟突然散成了一团红色的雾气,这下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
站在洞口迟疑了许久,袁茵茵的脑海中浮现了赵是安面带痛苦的双眸,还有纪长宁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咬着下唇,握紧拳头,同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抗衡,抬腿踏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