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茵茵气鼓鼓瞪大了眼睛,本想强忍着火气, 可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快要把她整个人烧透了, 头顶好似在冒烟, 她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饮尽, 待火气下去点才难以置信又重复了遍,“那人刚刚说的可是真的?你要娶妻?”
“我何时说娶妻了, 你都听了些什么啊?别听风就是雨的, 我只是托人做媒,看看可有适龄温良的女子, 瞧一瞧认识认识而已。”赵是安的语气颇为无奈。
这话并未让袁茵茵的怒火消散,反而越发坐实了这事,她气得发抖,指着那对画卷大吼,“这画卷都送上门,改明儿是不是就得三书六聘三媒六礼了,若不是我今日出门义诊晚了些,在门口撞见三婆,同他闲聊了才知晓此事,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我怎会瞒你,我若娶妻你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只是这没影的事就是怕你多想,才没说的。”
“怕我多想?你今日能怕我多想就什么也不给我说,明日你就能不要我,把我赶出去,好给你们腾位置。”袁茵茵说着说着红了眼。
闻言,赵是安叹了口气,“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不过是到了年岁,考虑一下成家事宜,我若是把你赶出去,师父他老人家半夜不得来找我谈心?茵茵。”
说到后面,赵是安放轻了语气唤袁茵茵的名字,劝说着自己这个固执娇纵的师妹,“成家立业是每个人必经之路,可即便往后师兄成了家,那也改变不了你在师兄心中的份量,你我自幼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是师兄妹,亦是至亲,更是无法分离的唯一,师兄怎会不要你。”
听着赵是安这番话,袁茵茵并未觉得愉悦,反倒怒火和委屈充斥心中,理智轰然倒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将那藏在心中许久的呐喊发泄出来,“你也说我们是至亲,是这世间互为重要之人,若你要当真要成家,为何……”
“袁茵茵!”未说完的话被赵是安骤然提高的声音压了下去。
师兄妹二人视线相交,一个面色阴沉,不怒而威,一个眼眶通红,满是委屈,连周围的空气都骤然降了下去。
在院中的纪长宁眼神微动,她明白袁茵茵的心思,亦理解赵是安的为难,知晓此事她无法插手,只能叹了口气继续清捡药篓里的药草,不去多管闲事。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赵是安也未想到袁茵茵反应会这般激动,在他认知中,袁茵茵年岁尚小,也未出过木夕镇,长久都是同自己为伴。
他以为袁茵茵对他的情意,是源于二人相依为命,朝夕相处后产生错觉,使得她混淆了男女之情和同门之意。
如今看着面前一脸倔强仰着头不服气的少女,不得不重新审视袁茵茵的认真,那双眼真诚炽热,瞳孔满满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再无其他。
那未说完的话二人皆心知肚明,恰恰因为心知肚明,他才更不能让袁茵茵捅破这层窗户纸。
思及至此,赵是安皱了皱眉,阴沉着脸冷声表明态度,“无论是过去,现在,亦或是往后,你都是我师妹。”
虽未明说,可说者有心,听者明白,袁茵茵通红的眼眶中顷刻间便泪水充盈,显得那双圆润的眼睛水汪汪的极其委屈。
她高高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紧紧咬住下唇死死盯着赵是安,同以往每一次在外面收了委屈那般。
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笑的赵是安,毫无反正,只是偏过头一言不发。
这一刻,袁茵茵的委屈涌了上来,她看着赵是安,眼睛却忽然模糊了,只能咬住下唇才能忍住地哽咽,可泪珠仍是夺眶而出。
随后,袁茵茵站起身来,冲了出去,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侧眸看向坐在院中的纪长宁,二人视线相交,还未等纪长宁出声,袁茵茵埋头就跑进了屋里,将房门重重砸关上,连房檐上的尘土都掉下来了些许。
纪长宁看着药篓中的草药,沉思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起身走到门外,看着屋内面色难看的赵是安,轻声道:“你不去瞧瞧嘛?袁姑娘好像真的很难过。”
“我若去了,她会更难过,还不如让她自个儿冷静,也好过大吵大闹,”赵是安叹了口气,也是无能为力的模样,“她性子被我惯坏了,一不如意便使小性子,由着她去吧。”
许是同为女子,纪长宁好像能够明白袁茵茵为何如此失态,背靠着门框望着阴沉沉的天,语气淡然道:“她想同你两不疑,长相守,自是不能接受你同别的女子亲近,毕竟,人皆是自私的,只盼着能独占所有的爱意,一丁半点都不愿分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