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珉神色怀疑,“以你的身手,方才在墓里时,应当有的是机会让翎睿葬身地底,为何放过他?”
萧翎睿有些没面子,“我也没那么弱好不好,而且我跟他达成协定了,我救他出来,里面的东西归我们,他绝不横插一杠。”
“他的话能信吗,他可是大荣的人,”庞虎道。
萧翎睿一拍胸膛,“我说了我信。”
大约是拍狠了,他突然急喘了几下。
庞虎嘲笑,“你就被埋了那么一会儿,怎么变这么娇弱了。”
萧翎睿想反驳,可是几次张不开口,刚刚被困在底下时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以为是空气稀薄的原因,这会儿出来,胸口的窒闷反而越发明显。
“公子你怎么了,”彭二宝发现他的异常。
萧翎睿趔趄两步有些站不稳,他赶紧扶住,“哎呀公子你的手!”
杨宗珉连忙跑过去查看,他掌心乌黑,明显是中了毒。
“虎,虎符,”萧翎睿想起来这茬。
“你别说话了,快送他回去让大夫诊治,”杨宗珉顾不上别的了,急慌慌往回赶,走了几步停住,回头对洛沉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听着脚步声远了,洛沉才有勇气抬头去看那个背影。
“师父。”
记忆中那个人仍是英武勇猛的将军模样,十几年不见,他鬓间生了白发,看起来老了许多。
尘封的记忆侵袭,洛沉脑子里一阵一阵的疼。
杨宗珉是母妃的师兄,当了他五年的师父,可是还没正式开始教他武功,他们就离散了。
如果师父知道他还活着,一身好身手都是来自大荣,为大荣的皇帝卖了数年命,会怎么想?
洛沉闭着眼睛,强压下内心的翻涌。
过了许久,再睁眼时,眸中毫无波动。
“出来吧。”
四周寂静。
镖刀擦着樊士淳眼前飞过。
他吓得面如土色,抖抖索索从草丛后站起来。
樊士淳在墓中祭拜了后,往外走时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躲在一个岔口,眼睁睁看着一群黑衣人潜入,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有何目的,不敢跟进去,就躲在那等着,直到墓要塌了才跑出来藏在那里。
“你不是谷子的阿爹,”樊士淳瞪着他,“你是跟踪我进去的,是你烧了郑宅,伤了姑姑对不对?”
洛沉没有回答他。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这么做,你也是为了那些财宝?”
他跟黑衣人的对话樊士淳刚才都听到了,他们都是一个目的。
洛沉眼神寒光闪过,动了杀机。
“你毁了我父亲坟冢,我杀了你,”樊士淳愤恨的朝他扑来,被他一招制住,按在地上。
他倒也不挣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洛沉问他,“那是什么毒。”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少年弱不经风,经不起折腾,洛沉有意给他个痛快,他却不识好歹。
手上稍用了些力,他痛的满头是汗。
“别,别杀他,手下留情……”
樊振生惊慌失措的跑过来,今日是郑聃的忌日,他不许阿城来祭拜,但这孩子趁他不注意偷偷遛了,他又听说叶茂在村里四处打听叶繁的去处,心中就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叶郎君,你别冲动,”樊振生气喘吁吁,“冤有头债有主,害你不能人伦的是郑聃,跟这孩子没有关系,他就是替我来跟以前的老东家上一炷香。
洛沉嗤笑。
樊士淳眼神闪躲,脸色煞白。
樊振生一看遭了。
他向来信守仁义君子那一套,从不会撒谎,八成是已经招了。
樊振生扑通跪下了,“叶郎君,我我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他虽然是郑聃的血脉,可是没有受郑家任何恩惠,没有入郑家的族谱,我妹妹当年也是被郑聃糟蹋的,她都已经定了亲啊,才十五岁,后来……九死一生生下这孩子,孩子没满月便投湖自尽了,郑聃毁了我妹妹的一生,我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阿淳是无辜的,他跟郑聃没有关系,他只是我妹妹的孩子,你要报仇就杀了我,是我骗你的,你别杀他,我求求你了……”
樊士淳听得心头剧震,他只知道阿娘与郑聃未成婚便有了自己,郑家的长辈看不起阿娘出身,不愿意让父亲纳她,所以阿爹讨厌郑聃,讨厌郑家的人,不允许他跟他们来往,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