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对此事看重,他配合来走个过场,本就是应付,进不进倒无所谓,只是老人家被气成这样可不行,他很不高兴。
叶茂拍了拍母亲的背帮她顺气,也是一脸埋怨,“五叔,咱家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你也没早说啊,我大哥再怎么样,身上流的也是叶家的血啊。”
“哎呀你们缠着我有什么用,这都是族里长辈决定的,没有将他逐出族谱已是很宽容了,”叶五郎甩开他,不想再多说,进了门里,问叶茂,“你进不进?”
叶茂为难的看看母亲,看看大哥,梗着脖子,“你让我大哥进我才进。”
叶五郎啐了声,“你爱进不进!”
围观的人大约也知道发生了何事,窃窃私语,脸上挂着好事者的笑,小谷子不理解,很是委屈,问李见月,“他们为何不让我阿爹进去?”
李见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旁边一个男子笑嘻嘻的,斜眼在她身上打量两圈,用起哄的语气跟谷子说:“因为你阿爹啊,他早就把根丢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有人捶他,“你跟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小谷子还是不明白何意,却也知道他们在笑话阿爹,疑惑的眼神转向了李见月。
“他若是能进去呀,也就不会要你了,你阿婆没跟你说为什么带你回来吗?”那男人仍碎嘴说着,一副看笑话的嘴脸。
父皇说过,恶语比刀剑,伤人心肺,教导她出言当三思,李见月此刻才真切的体会到,有些话竟是比刀子还伤人。
洛沉是她的侍卫,是她的义兄,她容不得别人肆意侮辱诋毁。
“你住嘴!”她瞪向那男子,“你说这话有何根据,听一两句风言风语便可信口伤人,你是没有人教养吗?年纪也不小了,还这般口无遮拦。”
这一句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颇有气势。
在场之人都听到清楚,齐齐朝她看来。
洛沉远远注视着她,神色怔怔。
小白兔居然也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
她那么胆怯的一个人,这般生气的当众训斥,是为了维护自己。
那男子一愣,被一个小娘子当众斥责,恼羞成怒让他口不择言,“我自然是没有你清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一群人再次哄笑,他像是找回了体面,幸灾乐祸。
李见月羞得满脸通红,明白与这无礼之人讲道理,只会让他越发得寸进尺,不想与之纠缠,可又气得不行,正琢磨用什么厉害的话来堵他的嘴,洛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照着他的脸狠狠一巴掌。
人群哗然,纷纷往外圈散开。
那一掌蓄满了力,男子被掌掴得趴在地上,吐出了几颗牙,满嘴血红。
“你,你怎么打人?”
一个年轻娘子紧张的去扶他,满脸怒容,却不敢大声发问。
“你没听他那臭嘴说了什么?”于流水高声道。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人群外,“人家小娘子仍待字闺中,你一张嘴就毁人名节,打你都是轻的!”
男子自知理亏,又挨了打,气焰已吓没了,可这么多人在,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认了这个哑巴亏。
“我说什么了,大家都那么想,你俩不清不楚,还不让人说了,是不是?”
他想证明其他人跟自己都是站在同一边的,可方才还揶揄打趣的人们,在洛沉杀人一样的目光下,这会儿都偃旗息鼓了。
安静了片刻,唯有殷娘子出声,“那是你自己心脏,看什么都脏,人家明明是义兄妹,怎么,妹妹不能住在兄长家里?”
胡小翠也点头附和,“可不嘛,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娘子,你怎好这般诋毁人家。”
她听自己的小姐妹胡秀秀说了很多次李小娘子了,知道她已将这小娘子视作家人,心想着这是秀秀不在,她要在,听到那话非得抠烂你的脸。
李见月感激的看向她们。
那男子一看形势逆转,脸色变得狰狞,抹了把嘴上的血,一下子站起来,“现在都来装好人,平常私下议论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们留口德。”
“行了行了,你别胡说了,”有个年纪略长的老妇开了口,给扶着他的年轻娘子递了个眼色,“今日是人家叶家的大事,咱别在这捣乱招人烦了,你快带他回去找大夫看看。”
这位老妇大约是有些威望的,男子愤愤的被拽走了,也没在说什么。
洛沉回头,望着李见月。
宗祠里,一个穿着儒生长袍的男子出来,甩着宽大衣袖,“嚷嚷什么呢,时辰都快过了,还不开始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