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一家牙行,出高价要买郑家那座宅子,牙行掌柜一听两眼发光,却面露难色,“那座宅子位置极佳,先前也有人出过价,不过宅子的主人说什么也不卖。”
洛沉眼神微动,“宅子主人住在何处,我去与他商谈。”
掌柜的急了,“那不行……”
“放心,仍算你们牙行的买卖,钱一个子不会少你的,”洛沉道。
对方的盘算被戳破,嘿嘿一笑,“客官您也别生气,干我们这行最忌讳如此,即便不做您这桩生意,也不能坏了规矩,但您既然这么说,我先帮您问问,您回去准备好钱,择日再来如何?”
洛沉应允。
李见月用完饭跟连氏说了一声就出门了,没走多远,胡秀秀追上来。
“我听娘说,你要去等你兄长?”
李见月,“嗯。”
“你一来我家,我就瞧你跟别的小娘子不一样,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胡秀秀先说两句中听的,才好奇问她,“你家到底是遭了什么难,让你落到这步田地,你兄长又在哪里,做什么的?”
李见月寻了个理由,“被土匪抢了,我兄长出门在外躲过一劫。”
胡秀秀,“哪里的匪徒如此嚣张!”
她没再说话了。
胡秀秀,“你怎能确定你兄长会从此经过,万一他……”
“他定会来的!”李见月非常肯定。
胡秀秀,“那你等到你兄长就跟他回去了?”
李见月,“那是自然!”
胡秀秀观察她神情,“你跟大哥吵架了?”
“没有呀。”
洛沉一向冷漠,我行我素,她的话从来不听,怎么能算是吵架呢。
“那他怎放心你一个人,”这两人明显不对劲,一个铁了心要走,一个不闻不问,干脆人都不见了,没闹别扭谁信。
莫非她知道了大哥的秘密,不愿意跟着大哥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只能说李娘子还是清醒的,没有被大哥那张小白脸迷惑了。
正瞎琢磨,李见月停了下来,“我可以的,胡娘子不用担心我,你若有事便去忙吧。”
胡秀秀犹豫了一下,娘交代让她送出村,可自己家里确实还有活,就点头,“那你自个当心些。”
从村子出来,往西走五里便能看到官道,道边有一简陋茶水摊,再往前一点就是一线峡。
摊主是位年长的妇人,面容丑陋,右颊有道狰狞的疤痕,瞧着甚是可怖。
她刻意离远了些,不想那妇人主动送了碗水过来,“小娘子,里面坐吧。”
声音和和气气,不似她以为的凶煞可怕。
李见月不好意思去接,“我,我没钱。”
“有人已经付过了,”对方笑着说,将碗递到她手上,“一位面色冷峻的郎君。”
洛沉?
他来过这里?
那现下又去了何处?
李见月搞不清他一天在忙什么,神出鬼没的。
官道上偶有来往的商户,但极少有人进来歇一歇,喝口水。
李见月坐在里面等到快日落。
一日下来,拢共也就卖出两三碗茶水,她不免好奇,生意这么差如何能支撑下去。
老妇人将水壶器皿都收拾起来放进背篓,用帕子盖上,指了指不远处的破烂屋子,“我就住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卖得少也罢,好歹有个事可做。”
“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吗?”李见月问。
“是啊,习惯这样的日子了,”她背起背篓,“天色不早了,小娘子也早些回吧。”
李见月行礼,“多谢今日招待。”
对方一愣,缓缓的也回了一礼。
夕阳余晖染红天际,层层渲染,铺陈成一片绚丽的色彩,如云霞织锦,分外好看。
李见月沿着来时路慢慢往回走,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回头,洛沉骑马朝这边而来。
他无意下马,到了近前,仍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问她,“明日还来吗?”
李见月,“嗯。”
“你今日去哪儿了?”
洛沉逆着光,神色晦暗不明,“公主是在责怪我?”
李见月抿唇,未否认。
他不回答,她执着等着。
就那么僵持了片刻。
洛沉朝她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回去。”
共乘一骑?
李见月多少有所顾虑,小声哼唧,“你下来,帮我牵着马。”
洛沉睨着她,轻呵了声。
“你可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李见月提醒。
洛沉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似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显然并未将她所言当回事。
李见月认真道:“我近来也想了许多,你虽不算个称职的侍卫,却也实实在在护了我一路,与家人相聚不易,等见到三皇兄,我便做主放你回家与他们团圆,赏你良田奴仆,替你置办家业,让你和叶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