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绡眼神微微变化,坐到了她身边,“公主想听什么?”
李见月,“那便从皇兄奉召入京说起吧。”
回忆起这一路的风波,南绡神情凝重,“罗珲用心歹毒,入京之前,王爷便已做了最坏打算,我们能从罗珲眼皮底下逃脱,还多亏了沈……王妃相助,”她垂眸,盯着腰间的佩剑,“王爷进京祭拜完先帝后,罗珲以莫须有的罪名派人捉拿,意图将他囚禁,那日,是沈姑娘大义,帮我们找到藏身之地,躲过了这一劫……”
许是近几日昏睡太久,南绡离开后,李见月久久无法入眠,点了安神香,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太阳正当头,槐序给她传了膳,她仍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三口,觉得撤掉浪费,便问了句,“阿弟呢?”
“殿下他……”槐序小心翼翼道,“他病了。”
李见月心中一紧。
李知这病来的古怪,太医院轮番诊治,都查不出毛病,可他腹痛难忍,虚弱无力,连水都喝不进几口,汤药一服接一服,转眼半个月,没有丝毫好转迹象,礼部安排的祭礼只能延后。
李见月很担心,吃不好睡不好,每日一睁眼就去永仁宫照顾他。
李知躺在榻上,有气无力,“阿姐,你不用每日来的,我吃着药呢,暂时死不了。”
“别胡说,”李见月鼻音浓重,给他喂了口粥,“等你好了,阿姐带你去逛街市看杂耍,到云来楼吃盐水鸭,你以前不是总嫌我不带你吗。”
清粥白水味同嚼蜡,李知嘴里寡淡无味,吃得一脸痛苦,闻言眼睛一亮,“当真?”
云来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可以前父皇对他管教甚严,不许他随意出宫,每每阿姐和程蝉衣遛出去游玩时,他内心不知有多羡慕。
李见月见他一说起这个便有了精神,笑着点头,“阿姐何时骗过你。”
在永仁宫待了一整日,到天黑才走。
李知看着她出了门,长松口气,坐起来叫了声十三。
少年从房梁翻下来,手里拿着一个肘子在啃。
“嗯?”李知一个眼神,他脸耷拉下去,不高兴地递过去,“给你!”
夜凉如水,廊道的宫灯散发着荧荧光亮,偶尔有飞蛾围绕盘旋,假山花林间,阵阵虫鸣时断时续。
槐序手里拎着灯笼在前引路,出了永仁宫,还要过几道门才能到月盈宫。
甬道两侧,有一队侍卫巡逻经过。
李见月问,“期门位于何处?”
槐序,“什么期门?”
期门死士乃天子暗卫,行事隐秘,又岂是一个小宫女可知的。
她摇摇头,“没什么。”
快到月盈宫时,遇到两个小太监,二人拎着食盒,边走边抱怨,“真是倒霉,大晚上还要给那位送吃食。”
“王妃娘娘心善,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样罪大恶极之人,早该治罪下狱了。”
“她毕竟是先皇后妃,如今太子回来了,如何处置,也该殿下发话,王爷跟娘娘如何做得了主。”
“王爷拼死拼活清剿反贼,解救朝臣百姓于水火,还天下太平,太子倒好,一回来就坐享其成,可真是命好。”
“嘘,这话可不兴说,小心掉脑袋。”
“这般想的,又不只是咱们,前朝后宫,多少人为王爷不平,辛苦打来的江山,难道就这么拱手让人?”
夜里黑,李见月也没有仪仗出行,只带了槐序,他们未留意,等发觉有人,两张脸同时一白,扑通跪下,“公,公主饶命。”
李见月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食盒,“这是给谁的?”
“戚,戚太妃,”小太监战战兢兢答。
“戚太妃?”
“就是,就是以前的戚美人。”
李见月想起来,“这么晚了,为何才送饭食?”
“回公主,太妃晚膳已用过了,眼下又说要些酒菜暖身子。”
李见月心下觉得怪异,“去吧。”
二人感恩戴德,一溜烟跑走了。
槐序不满,“这些狗奴才,背后什么话都敢说,二位殿下也是他们能议论的,公主就该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
李见月看向她,“戚太妃是怎么回事?”
槐序谨慎的左右看看,伏在她耳边压低声,“公主不知,那幽州逆贼占领宫城之后,戚太妃便,便……”
她一脸的难以启齿,“便不知廉耻自荐枕席,陛下尸骨未寒,她便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