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姝眼睫凝泪,“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是町瑶,我没让她去,躺在这里的明明应该是....”
“明明应该是谁呢?”少甯眸光清亮,“二表姐可好好在我房里躺着呢!”
她转过身,“阿锦,你带着人去我房里,将二表姐请过来。”
又同几位夫人致歉,“实在是虚惊一场,二表姐多喝了几杯酒,觉得头昏,不知为何竟撞到我院子里来,我便让下面女使服侍着睡下了,可巧了,忘记去同碧华院报一声,让大夫人担心了。”
江氏重新坐下,舒了口气,“多亏了你!”
她转过头,盯着程立姝,目光泠然,“方才你一进外间,里面什么情形都没看清,居然一口断定,是娆儿在内同人媾和,我且问你,若非你与此事有关,又如何可以提前窥伺出了先机?”
町蓝被拖了进来,青丝披散,浑身是血,可仍是护主,勉强直起身子道:“是,是猜的,二姑娘先头不见了,我们姑娘同她一向交好,也帮着相寻,又见到内室敞架上的男人衣衫鞋袜,如何能不往这方面想?”
秦夫人笑了一声,“哦?那怎么不想是府里的小厮同女使失了体统,却偏偏只想自己的姐姐呢?这要说你们主子同二姑娘姐妹情深,我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谢荣戬迷迷糊糊,到了现在总算清醒几分,操着沙哑的口音道:“发生了何事?我为何会在这里?”
福宁县主啧啧两声,“谢四郎君真是艳福不浅,来人家府上做一回客,便能春宵一度,卷回这么个大美人,也算值了。”
“美人?”谢荣戬回头,果见身后一个俏生生的小美人,正披头散发,散发着春意。
小美人也清醒了,揪着颈边薄纱一味磕头,将头皮都磕红了,“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是被人敲晕了,醒来就在这了,真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谢荣戬见她玲珑娇俏,音色动人,立刻便将程家小姐们丢到了脑后,抱起小美人哄着,“你莫怕,我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待事了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秦夫人问他:“不知谢四郎君好好的,怎么跑到内院来了?”
谢荣戬好色,但并不是傻子,他来此参加这宴席,纯粹是因为程立娆遣了小厮给他送了一封信——说是说是思慕与他,特请他来此一聚。
到了席上,没喝几盅酒水,便真的有女使过来请他。
他登时心花怒放,跟着那女使一路避过人群到了一甲堂。
哪知一进去,便脑袋晕晕乎乎的,当即一头栽了下去。
醒来后,见身上脸上都是冷水,还被撕扯着穿好衣衫押到了这里。
顾看一圈,明白过来。
自己只怕着了人家的道。
他自然也生气,可目下得了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这些乱糟糟的事如何还能让他再放在心上。
这程立娆姿色比其长姐和幼妹更甚,日后便算是嫁了人,只要还思慕他,他也是愿意同她温存的,眼前这小美人却不可再待在这龙潭虎穴之中。
当即唔了一声,道:“我在席上吃酒,不知是否吃多了,一个女使过来要带我去休息,我便跟着来了这里,一进门便是一阵浓烈的焚香味,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小美人,干脆保全那程立娆的名节好了。
江氏:“去寻个大夫来。”
苏嬷嬷转头出去,不多时,带进来个大夫,“您老来瞧瞧,这二人身上可有什么问题?”
捻着花白胡须的老大夫为二人把脉,须臾,蹙着眉头道:“二人血脉亢奋,像是服用了迷迭香的样子。”
苏嬷嬷又从袖子里取出个雕漆红木匣,“您再看看这茶饼。”
听雪一眼认出来,“那是我们主子宴席惯带的茶饼。”
老大夫对着那茶团捣鼓,一会儿嗅一嗅,一会儿又尝一尝,末了皱起眉头道:“回禀夫人,这茶饼里加了迷迭香和当归,可使人嗜睡、麻痹,但若量大,亦有催情之效。”
程立娆身边的大女使听雪,噗通一声跪下,双眸含泪,“夫人,二姑娘一直有在宴上带茶饼的习惯,您也知道。想来是听芳这个小蹄子透露给三姑娘的,她原本一直在我们姑娘跟前服侍着,可前些日子被二爷无意撞见攒花,赞了一句有品味,便使劲浑身解数想勾引我们二爷,二姑娘知道了,为了不让嫂嫂伤心,这才叫来伢郎想打发了她,可不知为何,竟暗中又被三姑娘买了回去。夫人,三姑娘居心叵测,明面上跟我们姑娘姐妹情深,背地里竟搜罗这些人这样陷害我们姑娘,实在是无耻至极,求夫人为我们姑娘做主。”
町蓝道:“是二姑娘自己笼不住下人,你们窝里反,同我们有什么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