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娘子绿鬓朱颜,仙姿玉貌,放眼京中,只怕寻不到第二位这样的绝色,他自然是动了心思。
老夫人算什么,不过是祖父的继室罢了,且一生又无所出,这一大家子同她没有半分血缘,若是自己瞧中了的人,难道父亲母亲会为了她不顺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程之简胆子子愈发大了起来,竟上前一步。
第8章
“二表哥!”少甯惊慌向后退去。
慌不择路,后退时一脚竟被黄栌色月牙桌垂下的案毡绊入,少甯惊出一身细汗,腰身随即被紧随而至的男人闪身一跃,牢牢扶紧,又两根手指顺着她雪白的腕子一路触到了颈窝。
少甯又羞又恼,站定后一闪身便朝着门口跑去。
这种时候她自不敢喊叫,唯恐点了人眼。
身后男子紧随而至,轻唤:“菀菀妹妹。”
他的手堪堪擦过女孩一截袖口。
云萝正端了茶水进来,目光一凛,挥手便将承托上的热茶泼了过去,面露惶然道:“对不住,二爷,奴婢一时失手。”
院中就在此时起了喧哔。
程之简被扰了兴致,正想发怒,便听到兄长身边的女使新荔在外面喊话:“二爷,大爷让奴婢请您过去,说是有正事商量。”
程之简晃了晃神,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畏惧,随口答了句‘知道了’,便匆匆走了出去。
墨砚堂里。
程之衍正在查看卷宗,间或用笔批注些什么。
程之简站得脚腕有些酸:“大哥。”
程之衍手腕一顿,稳稳当当将一行字写完,这才搁笔抬头看他,清隽的脸上峻厉非常,凌声道:“栖梧阁那位是老夫人的表亲,碰不得。父亲一向侍母至孝,你是知道的,这是第一次,便罢了,若再有下次,我便开口让父亲送你回清明书院。”
“别!大哥。”程之简惶惶求情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自小对这兄长畏惧,可谓至极。
六七岁时,便知这兄长不得母亲宠爱。小孩子最是敏感,既在母亲那有了先天优势,他自是明里暗里没少给大哥使绊子,这大哥本一直退让着,直到拿了他一个错处,一并报到了父亲那里去,他这才看到大哥身上多了几处莫名奇妙的伤痕,循着以往经历,父亲自然认定是自己所为,将自己交由大哥处置。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被关到暗室,又被厉犬恶狠狠盯了一整夜的感觉。
“知道错了?”头顶凉声刺骨,程之简立刻一个激灵回过神,低声喃道,“知、知道了。”
程之衍双手手指交叉,垂放在膝上,冷眸:“既如此,那便去孟管家那领受十下手板。”
“大哥!”
“若再求饶,就二十下。”
程之简虽与兄长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但二人自小到大在父母那的待遇却是千差万别。
母亲最是疼爱他这个幼子,视大哥如同庶出一般,偏父亲对这位兄长的话却十分受用,自小到大,只要大哥的话,父亲便无有不信的。
待程之简垂头丧气出了墨砚堂,程之衍便坐回案前接着查看案宗,只翻了几页,却是心烦意乱。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府中绝不可再生事端,他屈指敲敲了几下书案,开口唤人,新荔推门进来:“大爷。”
“表小姐如何了?”
新荔一愣。
墨砚堂里规矩一向严苛,即便是新荔这样的大丫鬟,对于府里的消息也是不敢随意打听的,只垂着眼老老实实回话:“奴婢请二爷时,未曾见到表小姐。”
她自问这回答乃是实话,却半天没有等到主子的示意,一时在心里想,是不是自己哪处出了差错,正心下忐忑时,听到自家大爷开了口,语气一如既往地疏离和冷淡,但话中的信息却是惊人:“那便寻个由头,过去看看。”
新荔一时怔住了,还是大爷搁笔的声响提醒了她,她这才匆忙回了声‘是’。
出了门,便同姐妹清荷道:“大爷让我去趟栖梧阁,打听打听表小姐心情如何,你且帮我出个主意,该寻个什么由头过去?”
清荷正忙着刺绣,闻声吃了一惊,道:“大爷,表小姐?大爷不是一向不让我们管府里这些琐事吗?”
“谁说不是,”新荔道,“这可是个难题,表小姐一向浅淡,之前又在守孝,她身边的人连半分交情也无,就这样冒失过去,只怕府里得传出闲话,这可不是大爷想看见的。”
清荷想了想,给她出主意:“你有个妹妹不是在厨上当差,且让她去,就问问表小姐苏州的菜色,列个单子出来,便说是打算老夫人千秋所用。”
新荔眼前一亮:“对啊!”
她抱了一下清荷,便急匆匆转身出门,不多时,回到墨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