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利一头雾水地从沙发后出来:“它化掉了。”
准确的说,他才刚抬起腿准备套上, 那条内裤就忽然变回了一滩水哗地没进了沙发底下, 消失得无影无踪。
贝芙安慰道:“这屋子本来就不正常,有时候会发抖还会淌黑水, 你要再试试其他几件吗?”
兰利点了点头,能有得穿当然比真空好。
奇怪的是, 接下来的好几件衣服变成液体后在他的手里连形状也成不了。
倒是贝芙好奇戳了戳,其中一件奶黄针织衫就麻利地变成了一顶纯白毛线兔耳罩还挂着一双兔爪袜子, 温驯到甚至没有发出任何水声。
兰利有些沮丧:“算了。”(看起来我是没办法做出内裤了……)
这孩子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看到了他的屁股……
贝芙咳了一下:“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其实不想被做成内裤,不是你的问题。”
兰利耷拉着脑袋:“你说的好像我被讨厌了一样。”(被衣服讨厌……)
“怎么会,只不过我想应该可能和我有点关系,毕竟, 这些都是我的衣服,也许它们不乐意被你套在屁股上?”贝芙故作夸张地抖了抖手上的袜子。
兰利往沙发上生无可恋地一躺,再也不想和贝芙说话了!
楚乌黑着脸在两只人类看不见的角落把沙发底下的神经元揪出来碾成了渣渣。
就算人类对于布料有着难以理解的执念,那也不是兰利把他拟态神经元贴身包裹覆盖在身体还是排泄器官上的理由。
太超过了,太逾界了,太……
楚乌无法接受这部分神经元再回收给他心爱的宝贝做衣物。
如果江云不介意的话, 他倒是可以把那几条蓝白色的神经元抽出来给兰利捣腾。
楚乌忽然有些疑惑, 等等, 小家伙的布料衣物当中, 有几件更小,也更精致的玩意儿, 有着细细的缎带与交错的小花边。
如果是装饰功能的话,人类把这种小衣物穿在最里面,平时根本看不到,所以是为什么?
贝芙看见男人一脸面无表情的发呆。
她有些尴尬地把地毯上的衣服都捡起来,准备放回衣柜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贝芙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胳膊。
男人又穿回了万年不变的黑色打底衫,流畅起伏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在布料底下似乎并没有包扎的绷带痕迹。
他根本没处理?
贝芙犹豫了一会儿,迈步走开了。
如果真是兰利猜得那样,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异于常人的孤僻古怪,只我行我素的冷漠,如同怪物一般可怕力气,以及偶尔出现的完全不合乎常理的行为,所有这些,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她的心咯噔一下。
连伤口也不会处理。
——他有点可怜。
贝芙拉开衣柜,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多余的,不该想的,对现状毫无帮助的乱七八糟想法。
她现在还能好好和他相处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不会再伤害自己。
至于可怜他?
贝芙不愿意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这会让她左胸某处纠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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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睡觉的时间,贝芙想了想和兰利商量在阁楼床边打个地铺。
没想到抱着毯子的兰利却被拦住了。
楚乌直接把他夹在了胳膊里,一路走到二楼,随便开了一间房间,顺便把装着兰利日常用品的箱子一并丢了进来。
兰利奋力扑腾:“不是,他干嘛啊,我自己会走。”
贝芙跟过来:“忍着点,兰利。”
打开门的那一刻,兰利放弃了挣扎,天晓得贝芙忍笑忍得有多幸苦,之前都是她被夹着走来走去,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滑稽。
“我想吐。”兰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丧丧地站好,往里打量了一圈。
还算整洁,但和贝芙阁楼的小窝比起来,条件简直是天差地别,没有毛茸茸的地毯,没有暖暖的壁灯,没有床,没有软软的靠垫,甚至连窗户都小的可怜!
他吐槽道:“这根本就是一个杂物间吧。”
“没事,我帮你收拾一下。”贝芙很快想明白,估计是神经病又抽风了,之前她在沙发上睡得好好的经常被抱来抱去,现在轮到兰利了。
她从阁楼往返抱来枕头靠垫毯子,却没想到被堵在了门口。
贝芙往左走打算挤进去,男人往左一步,贝芙往右侧走,男人往右挪一步,态度非常明显了,这是不打算让她进去……
呃,好幼稚。
楚乌没意识到自己在贝芙眼里已经被打上了幼稚的标签,他只想把他们俩分开,从下午回来直到现在,就几乎一直待在一块儿,已经黏得够久了,现在已经是晚上该乖乖睡觉还要呆在一起,那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