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理智上冷静分析,无论是能量,口感,还是气味,对于堪比黑洞看不见底的饥饿都不过是杯水车薪,这只小家伙的份量就像一滴可怜的小水珠,擦过熊熊火焰的一瞬间就会蒸发殆尽。
她那么小,就只有一点点,缩在他的怀里,那么的依赖着自己……
他怎么能吃掉她?
而且,她只是一只宠物,没人会对自己的宠物产生食欲,他一定是因为太过饥饿,所以才会有这种变态的想法。
不知不觉,贝芙察觉到搂着她的手臂开始用力收紧,渐渐将她拥得喘不过气。
该死,就知道他会犯病!
她想要挣开,可一想到那些几乎将脑子挤裂开的心声就胃酸上涌,一时之间陷入两难,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用力。
万幸的是,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非常古怪地凑近她的头发,鼻尖贴蹭了一下,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叹息。
很好,真恶心。
但比起血溅当场,这还算可以接受,贝芙干干巴巴地思索着。
然后,他松开了她。
不。
几乎是同时,身体本能驱使下动起来要比大脑的反应还更快,她的胳膊,她的手,在男人退开的同时,牵住了他的手。
一只修长苍白,骨节清晰的手,比她的大上许多,在她牵住的下一刻就反客为主地回扣。
如此轻松,如此自然,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世界再次陷入安静。
贝芙:“……”
她看看自己的手,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22章 过往
贝芙再清楚不过。
迫于现实, 她不得不依赖他,攀附他。
可当身体本能第一反应是毫不抗拒的亲近对方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慢慢升起, 萦绕在她的大脑里。
这太奇怪了。
贝芙沉默, 任由他牵着。
她仰头看见男人轮廓清晰的侧脸,自上而下扫视。
平心而论, 当这家伙保持着一个友好的距离,看起来还不会犯病的时候,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无言的魅力。
很客观的美。
无论是棕黑色的头发,深邃的蓝灰色眼睛, 还是高挺的鼻梁,薄薄紧紧抿着的唇瓣。
近乎大理石雕塑般优越的脸型,有力但不过分健壮的身材,非常有安全感,像一头收起手爪格外温驯的棕熊。
她以前有觉得神经病这么好看过么?
贝芙皱眉。
她开始对这个神经病无感,甚至对这幅极具迷惑性的外貌产生好感……
她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贝芙看不见。
若非源源不断的惊惧不安尽数被脖颈处蔓延的黑金色细微神经元吸收, 否则此时此刻,恐怕早已经被拖进泥沼般的负面情绪里。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能察觉到异样。
太过敏锐。
上一秒还沉浸在小人类主动伸手的愉悦里,下一秒楚乌不得不分出神来,调整项圈里因吸收太多情绪而饱涨到碎裂的细微神经元。
他一缕一缕地走去掉已经无用的部分,再分出更多新的, 直到达成一个新的平衡。
段时间内大量神经元的逸散让拟态的身体有些扭曲, 在贝芙看不到的地方, 半高领黑色毛衣下的肌肤已经出现大量裂痕。
远在另一边, 某件实验室内,刚刚准备下班打卡的某只八条腿的球球听见同事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前辈!”
前辈认命地放下他的小包包几步走回来, 看到一直负责监测楚乌身体情况的同事递过来的数据。
球体表面的玫瑰色刚毛砰得炸开,他颤颤巍巍地发过去信息。
前辈:「楚乌大人,您还好吗?」
数据显示,楚乌的本体性质正在逐渐从惰性状态转为活跃状态,这对上面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楚乌:「我很好,两本手札上的内容都背熟了。」
前辈:「……」
没有人问这个。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楚乌大人,数据表明,您的状态不太好,短时间内神经元消耗数量过大,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理智,您遇到什么事了么?」
楚乌:「啊,我知道的,没有关系,不会变成弱智,我保证。」
楚乌:「对了,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应该不知道,人类小小的手好软。」
前辈:「……」
弱智的早期症状之一,就是自问自答。
楚乌愉悦道:「她牵我手了,主动的。」
前辈:「她?」
楚乌:「等一会儿再聊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前辈还没有从疑惑中回过神来,那边就掐断了神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