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成为单纯被支配使用的工具也好,他想要这样来证明……
隐没在阴影中的脸,斑斓的鳞粉随着左眼眶中翅膀的抖动轻盈飞舞在空中, 这些无害的彩色光点将怀中的少女包围, 它们会一点点唤醒她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想要知道, 她是需要他的。
贝芙的眼神变得朦胧起来, 似乎模糊思索了片刻,皙白的双臂张开, 就像拥住一只玩具熊那样,像是下一秒就要落进他的身体里。
菲萨利乌斯单膝跪地前倾,这一次的拥抱亲密无间。
鳞粉构筑的幻象停驻在她清醒的最后一刻。
“菲萨。”
能够想象,少女柔软的唇距离他的脖颈极近,吐字的呵气拍打在那片肌肤上让他内心的克制渐渐松动。
“我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大概是不希望自己成为某些对象,某个族群的锚点,这也许对它们来说很正常,但对她来说,暂时还难以消化。
贝芙的额头抵靠下来:“你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吗?”
菲萨利乌斯怀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指间穿过她顺滑冷凉的乌发:“这个问题重要吗?”
“很重要。”她依旧陷在他编织的幻象里,直面内心深处最赤诚的想法。
此时此刻,却在问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菲萨利乌斯的眼睛琉璃般梦幻,睫毛的颜色却很淡:“我不知道。”
不,他知道的。
他想要留在她的身边,在还没有生出本我理智的那一刻,还是蝴蝶的自己……在发现她的那一刻,那只小蝴蝶,就像发现了属于它的红鞋子,一刻不停地飞舞直至死歇在生命的尽头。
从灰烬中复又燃起的,除了他的生命之火,还有恐惧再一次失去的,那颗卑劣的心……
然而,她是如此慷慨,得到馈赠的并非只有他一个。
「这是什么?」
「我想是一颗卵」
「当然,这样的洁白硕大。」
「是女王的卵。」
以真实的疑惑为基石,揣测的铺垫为底座,盲目的肯定为支柱,他无师自通了幻象的编织……所有虫的精神力量都来自于她,足够强大的精神幻象甚至可以改变现实。
只要她稍稍迷茫,或者动摇。
他是主谋,他们都是谎言的共犯。
“族群需要您。”菲萨利乌斯坦然地看着她。
好像这样,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汹涌的,深存于内心的,无比低贱的欲望,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女孩子的呼吸很轻缓,她抱着他的动作不含任何情欲,坦率地仰起脸来,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认真无比:“那好吧,虽然我并不清楚该怎么做,我会努力的。”
一边说,一边松开了他,絮絮叨叨地指指点点。
“但你得和奥森说说,包括你自己也是,第一,不要老想着把自己大卸八块送到我的餐桌上,我又不是食人魔;第二,奥森肯定和楚乌偷偷计划了什么,我看到过……”
她如此真实,如此可爱,诱惑之下,也只是想要抱抱他。
自己已经得到这样完美的一个拥抱,还在奢求什么?
“抱歉,真是让您为难了。”
他翘起嘴角,就像是翠绿树叶尖端兜住的薄雪融化,清新扑面而来,连带左眼眶的翅膀翕合动作都变得轻快,一扫先前的冷寂忧郁。
“菲萨……”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贝芙晃了一下神,意识到自己在说奇怪的话,“啊,那个,已经很晚了,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早点睡,对身体比较好哦。”
“好。”
菲萨利乌斯看着那抹消失在门口的裙角,许久,缓缓伸手捂住左眼。
“好看么?”
「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吧,菲萨利乌斯,将这个小小的意外抹平,将现实回归到正常的弧线。」
意外,是的,如果不是希尔瓦拉,她已经顺顺利利成为虫族的女王。
他听见深渊浓重的恶意。
「你将要失去她了。」
「不,你从来就不拥有,这样残缺的你,如何能与她相匹。」
属于“蝶”脉精神系的毒从左眼眶内里的空洞深处一点点蔓延出来,勾勒出翅膀的轮廓。
「把她带回来,她将彻底属于深渊,你知道该怎么做。」
「你想要看见她,我许诺了你。」
菲萨松开手,上面一片透明的水渍。
「现在,你该实现我们协议合同的最后一部分,把她带回来,或者,我很愿意取走你的另一只眼球,控制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