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乌非常认真地上下晃了晃他的身体——这代表人类点头的动作,意味着听懂了。
“OK。”说完,贝芙也点点头,又顿了一下。
怎么感觉自己和神经病的地位一下子颠倒了?
这一系列有些超出预期的行为让她的大脑忽然冒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如果……
她是说如果,直接管这家伙要那颗核的话,会不会比自己动手杀了它再掏简单得多?
毕竟瑞文曾说过:“任何人类能够接触的武器都无法伤害到它们。”
贝芙回到了阁楼,关上门。
她掏出床底下的小沙盘,一边想,一边在上面涂涂画画。
先画了一个圆形,再在上面添加几根毛毛,然后画了一把刀子……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画面上毛球已经被小刀切成两半,中间上方画着一颗更小的圆球旁边打了个勾。
呃……潜意识给它开膛剖腹了一遍。
算了,一想到对方的智商可能不怎么高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贝芙偷偷把沙盘又塞回床底下。
殊不知在她把沙盘塞进去的下一秒,床底的地板裂开了一张嘴,一条粗硕的神经元把小盘子直接原模原样吞掉,送到了另一边。
依旧是一只小球的楚乌两条黑毛交握放在胸前。
刚刚在篮子里的短暂不友好沟通里,他已经确认了这只低级生物的来意,并且达成了一致的共识,那就是——更好的养贝芙。
当然,他否认了自己猜测的生父身份。
楚乌大胆猜测,对方是惧怕自己出于为贝芙鸣不平的心理而杀死他泄愤才否认。
但没有关系,人类世界大部分雄性都是只管生不管养的,这家伙在贝芙成年之后找回来的行为虽然不道德,但看在贝芙的面子上,勉强也可以接受。
楚乌认为:可。
既然贝芙提出让他好好照顾对方,那么,作为贝芙的未来伴侣,他应有些自知之明,当然也会将贝芙的希望做到最好。
尽管对面是个垃圾父亲。
此时此刻,沙盘被黑色的触爪小心抬起放在一球一蜂的中间。
奥森:“做什么?”
楚乌:“制定更加了解贝芙的计划。”
奥森发不出满的嗡嗡声:“你这种行为和偷看孩子日记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暴露了吧,只管拈花惹草而不负责的低等生物。
楚乌认真回答:“我没有孩子,但某些生了却不好好养孩子的家长除了虫渣再没有更恰当的形容词比喻。”
奥森扭头就要飞走——他跟这种脑回路奇奇怪怪的智障没有共同话题。
“我认为,贝芙画的好像是你。”楚乌话音未落。
奥森在空中迂回扭了一个肥美的椭圆,完美落地:“那还用说,不是我难道是你吗?”
“你看,这个不完美的圆形身材,只能是你,我是标准的圆,还有这些杂乱的线条,代表着你身上的短毛……”
奥森趴在沙盘的边缘,看着那颗球伸出的黑毛指指点点。
虽然好像有道理,但是这怎么听,怎么有点不太舒服。
楚乌又指向圆球边上挨着的长条形图案:“最重要的是,有翅膀,这多么生动的寥寥几笔勾画出你的形象,充分证明了她下笔之时对你想要达成的这件事情足够认真,轻松就能画出表意的图案。”
“嗯……”奥森觉得他说得太对了,翅膀更加兴奋地抖动起来,“女,咳,咳咳,贝芙需要我。”
“没错,所以,你该产蜜了。”
奥森:“嗯?”
楚乌:“没错,注意看,这旁边的一滩更不规则的圆,代表从你身体里取出的某样东西,据我所知……”
他看过的科普视频有讲到,人类世界的蜜蜂是益虫,一种会产生甜味营养液体的昆虫,既然都是蜂,那么最基本的功能应该大差不差。
贝芙一定是对他产生了这方面的好奇,但又出于陌生的距离感,而不想贸然开口。
楚乌善意地提醒道:“蜂是可以酿蜜的。”
“打断一下。”奥森抖擞了一下饱满绒毛的胸腹,“我是雄性。”
“所以呢?”楚乌不明白他强调性别的意义。
“我不酿蜜。”
熊蜂的腹部微微鼓胀,透明的翅膀像是风中含苞待放的花蕾般轻轻晃动,连说话的嗡嗡声都缓缓变小。
奥森有些羞涩:“但是,但是……”
“真是无用的生物。”楚乌根本没给他机会说完,两根黑毛一拖小盘子,把沙盘夹着扭头就走。
奥森吧唧掉到桌上,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真是没素质的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