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逆领她们去看阿索等人的尸体,又调了一份兰陵监狱的资料。
李司滑动着资料,“这些犯人身上都还有几十年的刑期,为何能进入长安城内?”
窦璇玑双臂抱在身前,“那势必是有人知法犯法,助他们越狱了。”
沈逆:“李将军,看来你的差事又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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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褚等了一夜,阿索没有回来。
非常不妙,得逃。
他虽没有实权,但贵为王爷,出城的权限还是有的。
侍从正备马车时,忽然两队持械金吾卫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褚见状大喊:“大胆,你们竟敢挡住本王去路!”
吵嚷间一回头,被李司那张凶脸惊得噤了声。
李司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冷光的手炮,如鹰般的眼睛盯着李褚:
“兰陵王殿下着急忙慌的这是要逃去哪儿?”
李褚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梗着脖子硬撑着道:“本王要去何处,莫非还需与你报备?李司,你这乡野村妇不会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吧?”
李司面不改色半点不恼。
“身为金吾将军,城内一切可疑行迹还真需要到我这儿来审上一审。殿下,得罪了。带走。”
两排金吾卫上前叉住李褚,哪管他拼命反抗,直接押回署中审问。
李褚落入李司之手,等于被沈逆捏在掌中。
且不说这些年与他主动寻的晦气也该就此了结,就是他自己作的死,李司随手一查,都足够让他死上好几回的。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个王,如今帝位空缺,暂无人能发落他。
不过也不远了。
距离唐Pro传奇皇帝李司登庸纳揆,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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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沈逆被吵醒,万姑姑快步来报,说门外涌来一群老臣,都说要见侯君。
沈逆坐着轮椅来到门前一看,还真是一大窝的老臣,扫过去各个都是永王拥趸。
群臣请沈逆去德政殿一趟,沈逆更是莫名其妙。
她已经和李司一同出现,摆明了姿态,她支持李司登基,这帮李煽的支持者还想拉她作甚?
沈逆推脱道:“下官重伤懈倦,实在没有体力外出。”
沈逆没撒谎,阿索那帮贼人可比师姐下手狠多了,这几日她睡觉都睡不踏实,得注射止疼剂才能睡着。
群臣之首自然是老丞相。老丞相捻着胡须道:“靖安侯确定不去?错过重要朝会,可是要后悔莫及的呀。”
沈逆嘴角扯了扯,还吊我胃口。
看他们围堵的架势,要是不跟他们去的话,恐怕侯府大门会被围个三天三夜。
去就去。
说到这份上了,李煽还能做什么,沈逆倒有些兴致亲自去瞧一瞧。
群臣几乎是夹着沈逆的轮椅,一路严防死守,把她护送到了德政殿上,生怕她半路溜了。
沈逆真想跟他们说不必盯得这么紧,现在即便给她让出一条通天大道,她都没有半丝力气跑。
一进德政殿,沈逆就看到了李煽。
深秋未至,坐在轮椅上的李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大氅,她的脸色比雪白的狐狸毛围领还要白上一层。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都有些坐不住,显然时日无多。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李煽看见了沈逆,一阵咳嗽后,用调侃的语气对沈逆道:
“靖安侯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
沈逆:?
永王怎么惦记上这事儿了?
她不过是个靖安侯,见到王爷自然要行礼,只是她现下实在不便。
李煽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笑着瞧她,连带着整个大殿的人都往沈逆这儿看。
沈逆:……
永王这是什么趣味?专门把她叫来行礼?
沈逆没辙,只能哆哆嗦嗦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向李煽拱手展礼。
朦胧的视野里,李煽终于看到这不可一世的靖安侯对她行礼。
沈逆脸上疑惑不解的神情,更是让她开怀。
总算坑了沈逆一回。
当初沈逆在那已经被毁的含华殿上故意受她一拜,李煽当时是对这狂人恨极了,心里也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滋生。
一直不愿承认,但她的确喜欢沈逆,这份喜欢间带着仰慕又羞恼,既羡慕又嫉妒。
而今,戏弄过沈逆之后,种种复杂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融化于心。
足矣。
沈逆坐回轮椅,气喘不止。
随时在侦测她心率的曾倾洛都传信过来,问她怎么心率一下跳到一百二,是否遇到麻烦了?
沈逆回复她:没事……
本想解释自己被“绑架”到德政殿,忽然听到李煽开口。
“今晨寅时三刻,楚王薨逝。”
李煽开口没有半分预警,众声惊起,沈逆传信的动作都顿住了。
李煽眸色淡淡,“而我也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