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挤了洗发水,往宴卿头上抹,又被宴卿蹭了满脸泡泡。
而宴卿还在叽叽咕咕地骂他,一会儿刁民一会儿乱臣贼子,倒是骂得中气十足。
洛璃给他洗干净了脑袋,冲掉了身上的泡泡,把人丢在浴室的软椅上,宴卿赤条条的趴在那里,头发还在滴水,洛璃给他裹着浴袍,然后光速洗了个澡,勉强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次把人抱到了床上。
他不过是去拿了一下吹风机,宴卿就已经拱到被子里去了,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把整张床都弄湿了。
洛璃有心阻止也是为时已晚,床单已经不能看了,而那个人还在床上乱拱,把头发拱得像鸡窝。
宴卿只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又潮又难受,嘴巴抵在胳膊上,开始舔自己的胳膊。
“哎!刚刚洗干净,你舔什么呢?”
洛璃把宴卿的脑袋拨开,摁开了吹风机,风扇转动的一瞬间,宴卿猛地睁开了眼,双手捂着耳朵,满脸痛苦地闪到了另一边。
洛璃不知所以,看了一下手里的吹风机,又看看宴卿那副“受伤惨重”的样子。
他只好关掉了吹风机,把客房的空调温度打高了几度,坐到宴卿身边,用毛巾给他擦头发。
宴卿这个时候清醒了一点点,看着洛璃给自己擦头发,下意识伸手勾住洛璃的腰带。
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放他的爪子而已,而洛璃则是看向他柔软的手,漂亮的手指微微曲着,暧昧地勾着他的腰带。
擦到头发不滴水之后,洛璃就擦不下去了,看着这一床狼藉,睡是睡不成的,他也懒得给宴卿换床单。
看着已经闭眼入睡的宴卿,洛璃头痛欲裂,他就不应该在今天去街上乱逛,应该好好回家睡觉,就不会有这档子倒霉事儿了。
洛璃止不住地后悔,从柜子里拿出了崭新的被子,把宴卿卷成鸡肉卷,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洛璃看着扒开被子,伸出胳膊挂在自己肩上的宴卿,实在想不通,他一向最不喜欢被人越过社交距离,却对宴卿几度容忍。
可能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自来熟,抱人家脖子抱得理所当然,甚至还用头蹭来蹭去。
洛璃叹出今晚的第N口气,把人搁在了床上,和自己分盖两床被子。
洛璃困得眼睛发酸,抬手要将暖黄的小夜灯关掉,想着终于可以结束今晚的酷刑,他一定要光速入睡。
“唔……不许关灯。”
宴卿牌鸡肉卷滚到了洛璃身边,摁住了洛璃的胳膊,不让他去关掉小夜灯。
洛璃看着闭着眼睛瞎挥舞胳膊的宴卿,今日份忍耐能力已经逐步攀升,他已经不会感到烦闷了,只想赶紧关灯睡觉。
“听话,关了灯睡觉。”
“不听,我不要关灯,床脚站了个胖茄子,关灯了会来咬我。”
宴卿枕着洛璃的胳膊,指了指床脚的衣架子,洛璃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那只是一个衣架子,不会来咬你。”
“它会的,它身上还站着一只怪兽。”
“旁边衣柜里蹲着一只奥特曼,怪兽不敢轻举妄动。”
洛璃好像也不正常了,居然开始顺着宴卿的思维说话,哄着这个人赶紧睡觉,再不睡觉要死人了。
“哦……”
宴卿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扒在洛璃身侧陷入了睡眠。
洛璃长叹一口气,终于摁到了灯的开关,屋子变得一片漆黑,怀里窝了个小火炉,难得睡得很舒服。
洛璃睡着前还在想,自己肯定是疯了,跟一个认识不到五个小时的人同床共枕。
这是他前二十几年从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昨天有个人告诉他,他今晚会和一个人抱着睡觉,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的脑子抽进马桶。
入夜,洛璃睡得很沉,而宴卿却醒了。
晶亮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着醉意缱绻的光,他的酒还没醒,但是睡不着了。
宴卿坐起身,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凑近了这个人的脸,嗅了嗅他的气味,嗯……很香。
宴卿伸出手,戳了戳洛璃的脸颊,对方撇过了头,把宴卿吓得连忙抽回手,静止了三秒,发现洛璃并没有清醒,宴卿又伸手去摸他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宴卿眼里的世界开始扭曲,有些时候总能看到无数光怪陆离的东西,而他身边偶尔会出现一个人,没有脸,整颗头颅都是无数腐烂的枯枝败叶。
散发着糜烂的气息,流淌着脓血,甚至有些会长出蛆虫。
宴卿凑近了洛璃的脸,用鼻尖蹭一蹭。
洛璃呓语一声,推了宴卿一把,惹得他很不高兴,直接翻到了洛璃身上,坐在他的胯部,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洛璃。
为了不让洛璃惊醒,宴卿念着一串没有人听得懂的话,洛璃微微睁开了眼,然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