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你不说,不代表别人就不知道,何况那个人还是你的父母。两年前你是什么状态, 现在突然变了,甚至还跑去厦门……难道你真的以为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梁芝欢错愕地扭头看他一眼, 竟然觉得分析得很有道理!
“你不说出来,应该有你的理由,他们尊重你的想法,不来过问,给你空间自己处理。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无法做到完全袖手旁观,所以才会想一些法子来帮你。”
“当然,这全是我的个人猜测。”毕正最后补了一句。
微微笑着的同时还抬了抬眉毛,有点像“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意思。
“你跟你父母不存在沟通交流的问题吧?”
从他跟董事长的交流来看,梁芝欢觉得他看起来蛮好与长辈沟通。
哪知,毕正却笑着摇头。
“世界上大部分子女与父母存在的沟通障碍,通常都指的是与‘自己的父母’---我也不例外。”
“可能对于别人的父母,从旁观者的角度,我会更客观、更理性。但换了自己,身在其中的时候反而更自我,不容易理解、包容。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越亲近、越苛刻’吧。”
“我好像……又多认识了你一点。”梁芝欢抿起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哦?”毕正眉骨轻挑,“那我是不是该再多说一点?”
梁芝欢笑着回了个“请便”的表情。
他果真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从你父亲这么隐晦地想要帮你这件事来看,我觉得他是一个做事之前会妥善考量的人。”
“所以我认为你父亲会在你母亲过世后半年内再娶,一定有他的原因。你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找个机会跟他聊聊。”
梁芝欢马上意识到那是她昨天一时感触才对潘柏雷说的话,其中有的部分,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肉麻又矫情。
“总经理还跟你……说什么了?”她握住方向盘的手心里开始冒冷汗。
“固执、钻牛角尖。”
梁芝欢没有转头,但却能感觉到毕正在看她。
她有点怕被他骂——关于妥协那一部分——所以轻轻咬住了嘴唇。
“你别听柏雷那一套,你的坚持是对的。”
毕正看着她,用一种彷佛兄长开解妹妹的口吻柔声说。
“你那个不叫固执,也不叫钻牛角尖,你是坚持你的原则,是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但那只是情绪的正常周期,不是妥协的理由——千万不要被柏雷带歪了。”毕正尤其强调了最后一句。
“我真怀疑......”梁芝欢有些不适应他这么温柔,故意打趣。
“你是不是打算像开解总经理一样开解我啊?难道你也要当我的‘知音哥哥’?”
果然,旁边的人立马瞪她一眼,换上了严厉的口吻。
“还有,记得把那个人拉黑,就不会收到短信和电话了!”
……
*
送完毕正从机场回来,梁芝欢一回家就躲进房间,往床上一躺。梁芝荣奉母之命,来叫她去楼下理发店做个发型。
“我累死了……不去。”
“你干嘛去了?累成这样。”
“滑冰……”
“跟谁?”
“朋友……”
“那个不靠谱的?”
梁芝欢躺着床上翻了个白眼:“你别再把这三个字挂在嘴上,总经理现在既成熟又稳重。”
“你是说酗酒、乱亲女生?”
“哎……随你怎么想。出去,让我睡会儿。”梁芝欢觉得头大,不耐烦地赶他走。
梁芝荣威胁她说要告诉她爸。
“去讲去讲,省的晚上还要去见谁谁谁。”
梁芝欢听到门被甩上的声响,她不知道弟弟会不会真的去讲,也无所谓了——大不了他们就认为她有了一个上司男朋友呗。
梁芝欢闭上眼睛休息。
这一天发生的一个个场景,还有昨天的一幕幕片段,像自动放映一样在她脑海里重现。
因为这些突然发生的意外,她度过了两天特别的春节——特别到,回想起来竟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很快睡着了,而且做了个梦。
绚烂的烟花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中不断绽放,缥缈婆娑。
她和一个男人手牵手,在人流如织的石头路上奔跑。她并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是乐呵呵地跟着他跑。
忽然,男人停下来,指着刚升空的一束烟花说:“快看,好像钻石。”
她看着璀璨的“钻石”快速暗淡下去,消失在夜色中,心头的喜悦顿时化作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