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公问了宫人后,回来说道:“肖老爷在此等候,贵妃娘娘和陈南王妃给太皇太后请安去了,过会儿便回来。”
说完后两位宫女端着茶点上来,王婉儿注视着她们水漾般的荷叶边裙摆,绣花鞋上的花纹也好看。再往上看,唇上的胭脂色泽莹润,头上粉色的绢花像真花一样娇美。
两位宫女十二三岁的年纪,把茶点轻轻放茶几上。
王婉儿看她们背过身子去,也嗒嗒嗒几步转过去,盯着她们的头看。
肖克岚见状,怕她碍事,连忙把王婉儿拉过来,悄声说道:“别乱动。”
等两位宫女退到大门口,肖克岚拿了一块茶几上的芸豆卷给她,“就在这里吃啊,不许乱跑。”
两刻钟过去,许是昨夜没睡好,肖克岚坐在椅子上打起盹儿来。王婉儿也在他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芸豆卷。
寂静的厅堂,逐渐响起沉闷悠长的鼾声。门口的两名宫女听到声音,目光向内瞥,看到座椅上人的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严公公来叫人了。
“肖老爷,娘娘唤你们过去。”
肖克岚瞬间惊醒坐正身子,把王婉儿也放下来,“婉儿,快起来了。”
王婉儿睁开迷蒙的双眼,神情呆滞,下意识还把手里的芸豆卷往嘴里送,肖克岚给她拿下来放桌上,牵着她跟着严公公出去。
穿过几处回廊,来到了正殿。
“娘娘,人带到了。”
沈贵妃才坐下洗了个手,旁边陈南王妃见人来了,缓缓站起来。
“草民拜见贵妃娘娘。”肖克岚来到上座跟前,带着王婉儿跪下。
沈贵妃放下擦手的帕子,连忙说道:“四叔无须多礼,赐座吧。”
严公公搀扶着两人起来,王婉儿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这间屋子比方才那间还要大,还要敞亮。
沈贵妃注视着王婉儿,眼里闪起泪光,当初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如今都长成小姑娘了。
王婉儿看了一圈,注意到座上那美丽的女人,眼睛一亮。那头上的钗环光彩夺目,再看那张脸,比戏台子上的旦角还要美。
见她看过来,沈贵妃莞尔一笑,朝她伸出手,温柔唤道:“来。”
王婉儿记得肖克岚的叮嘱,不可随意走动,她正仰头看向肖克岚。
肖克岚指引她过去,“婉儿,来叫姑姑。”
王婉儿乖顺的走上前,小手搭上沈贵妃的掌心,轻轻唤道:“姑姑。”
这一声唤甜进沈贵妃心坎里,轻轻抚摸了下王婉儿圆嘟嘟的脸颊,仔细端量了下:“这长大了些,倒是更像她娘了,还记得当初那时候,乔儿还说是跟王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
茶水也端了上来,肖克岚笑着道是。
沈贵妃又问:“怎么没见花先生?”
肖克岚:“家中有急事,殿试出来就赶着回临安了。”
大人说这话,王婉儿眼睛忙不迭,注意到旁边挺着大肚子的妇人。
以前在祠堂巷有怀身的妇人,有些好奇,想凑去看看,但是临安不管是妇人还是孩子,多她跟躲瘟神似的。丁月梅也叮嘱过她,不能靠近生人,尤其是那些孕妇和小孩。
抬起眼眸时,对上陈眉温柔的目光,她不自觉地缓缓走上,看着那圆鼓鼓的肚子问道:“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
她就站在椅子旁边,趴着茶几脚看,不敢靠太近。
陈眉轻轻抚摸了下孕肚,温声问道:“你猜猜是弟弟还是妹妹?”
王婉儿:“我才是弟弟,婶婶说娘亲当时肚子里的也是弟弟。”
话音一落,肖克岚汗毛都立了起来,忙把王婉儿牵过来捂住她的嘴,赔罪道:“王妃恕罪,这孩子口无遮拦。”
陈眉看着面前的孩子满眼欢喜,微笑着轻回了一句:无碍。
瞧着王婉儿坐不住,沈贵妃唤来两位宫女,把她带到院子里玩。
待人出后去后,沈贵妃又问道:“四叔上京赶考,怎么把婉儿带来了?”
肖克岚叹了一口气,“娘娘也知道,她娘生产的时候不顺,她的身子也一直不好。这些年该吃的药也吃了,仍是常年三病两痛。这回上京来,就想着带她到京城找郎中看看。”
沈贵妃目光是不是注意着门外玩耍的身影,关切问道:“那京城里郎中怎么说?”
“都说是娘胎里带的病根,难治。不仅是要药疗和食补配合着,还要每日针灸方能见效。可她毕竟才五岁,无法久坐,更别说给她扎针。郎中说若是病情不严重,最好是等她再大些针灸。这么小个孩子,她爹娘又去得早,几个月时差点让祠堂巷那帮无知愚昧的人烧死,是南秋拼死护着,她才能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