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把杜南秋从刘奎那里救出来之后,孙秀娥给她备了几身衣裳在衣柜里。
孙秀娥从柜子里翻出小衣和中衣,拿着过来,一边帮她穿上一边说道:“这柜子里有,都发烧了还不穿衣服,难怪病得这么重。”
当注意到杜南秋身上点点红印,孙秀娥一下愣住。
她记得南秋身上的伤早就好了,而且这些瞧着不像是打的,倒更像是……
“你……你昨晚是不是跟花岱延?”
昨夜她睡觉前还在担心杜南秋,不知她顶着大雨上了何处。肖克岚倒是喜滋滋的,叫她放心,说不定很快有花岱延和杜南秋的喜酒喝了。
她本来不信,结果看到杜南秋身上红印,也不知是喜是悲。
杜南秋知道瞒不住了,轻轻道了一声是。
厢房里肖克岚端着药碗进门,迎面砸过来一个枕头,药碗险些没拿稳。
“你干嘛?”
花岱延坐在床上,一手扶着围栏柱,缓了口气问道:“薛鹤安的事,是你跟南秋说的吧?”
肖克岚一脸笑嘻嘻地坐到床边来,“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痛哭流涕了?这事儿必得让她知道,不然还不知这世上到底谁对她最好了。来,喝药了。”
等花岱延喝了药,肖克岚把碗拿开,扶着他躺下。
“南秋的身契拿到了吗?”
花岱延迟疑道:“还没。”
肖克岚神色微变,“你这可不行啊!一大姑娘住你这,旁边左邻右户的看着多不合适?就怕惹来非议。还是尽早把南秋赎出来,娶进门来就好了。”
花岱延欲言又止,他是有苦说不出,管妈妈要多少他都认,是这老妖婆不肯放人。
休养了两日,吃了几副药,花岱延和杜南秋病都好了。
杜南秋身子一好就搬回了祠堂巷,王婉儿自那日淋雨发烧后,病一直没好转。
十月底,柳兰生到海宁逛青楼时,碰上了一个彪形大汉,一打听之前是刘奎手下的人刘胡子。灌了酒得知,是主人给了大笔钱财,让他出来躲一躲。
柳兰生闻到猫腻,暗中调查,这就是让杜南秋畏惧管妈妈和刘奎的原因。杜南秋并没杀人,就是管妈妈和刘奎下的套。
因为李巡抚给林知府的施压,刘奎到现在还关在大牢里。
花岱延和柳兰生趁机给刘胡子下迷药,醒来时人已经拖到了管妈妈跟前。
管妈妈哭天抹泪,只道是自己受了刘奎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杜南秋得知真相,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从那天起,管妈妈没再使人来要银子。
三七按照花岱延的吩咐找来了人,是一家三代,婆媳俩带个孙女。婆婆才过四十,那孙女六岁了,正好可以陪着王婉儿玩。
家里使唤的人都备好了,买了新衣和珠钗首饰胭脂水粉,还有玩具和点心,花岱延想把杜南秋和王婉儿接到家里养着。
管妈妈虽然没再来找麻烦,但不知刘奎何时出狱,况且之前听说过巷子里的人要烧王婉儿和事,杜南秋带着婉儿在祠堂巷住着,花岱延实在不放心。
杜南秋犹犹豫豫不肯去,她自己出身艺馆倒是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可花岱延明年要考试了,这两年因为画作价值上涨,时常还有客人登门拜访,害怕给他惹来麻烦。
花岱延上姚通判府上走了一趟,在祠堂巷安排可靠些的人巡逻,时时刻刻注意着王家宅子。
王婉儿的病到年底都没有好,不仅仅是城里的郎中,这周围挨着的几个州府都带去瞧过了,又见好,但药一听,病又复发。三天两日额头烧得滚烫,严重时还咳嗽。
孙秀娥和肖克岚也四处打听,有没有治病的偏方。
腊月底,肖克岚独自出城,祭拜完父母又来看岳父岳母。开年后他就要跟花岱延上京赶考了,再回来估计得清明后了。
回来时又上了一趟静心寺,挂了个祈愿符后离开。
走出寺院,路上遇到位云游道士朝他走来。
老道士胡子已经花白,笑着对他说道:“这位相公又要赴考了吧?”
肖克岚仔细一瞧,回想起跟孙秀娥刚成亲的时候,他上寺庙里来还愿,出来就是碰到这个老头,这有些年没见到这人了。
他一哼声:“我没钱给你,当初你说我仕途亨通,可到如今还是个没官职的举人。”
老道士呵呵一笑:“贫道说你仕途亨通,可没说你何时考中啊!这次不是来找你算卦的,先恭喜举人老爷再登皇榜。”
肖克岚愣神中,老道士已经缓缓离开远去。
正月初四,肖克岚和花岱延准备出门,这一次还带上了王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