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瀚也饿了,跟着吃起来。
肖克岚倒酒,花岱延问道:“你们都跟弟妹们说好了吧?别一会儿三个人找不到人,过来把我房子拆了。”
上回三个女人闹仙乐楼的事,花岱延还历历在目,虽然当时他喝醉了,醒过来周围一片狼藉,桌椅凳子和杯碟碗盏碎了一地。
肖宴:“说了,就这一次,你们给我俩饯行,她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明晚就得出城,后天早上卯时出发,这都没别的时间了。”
酒都倒上了,四人举起碗来。
花岱延:“这一趟得胜归来,恐怕就要受封了?少将军一向器重你们二人,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当年东方晔不也是秦将军手下的小将吗?如今做到五品。你们战场上多杀几个人,指着对面的将领杀。”
肖克岚眉头微蹙:“我觉得还是保命要紧,杀不杀人都不打紧,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你俩媳妇如今都大着肚子呢,战场上刀枪不长眼,千万别逞能。”
肖宴:“你能不能盼我们点好?刚才出千户所就听你这一路唠叨。”
没等肖克岚出声,花岱延劝道:“停!今儿都别吵,不过话说回来,西北不比临安,西威那些人也远不比城外那些草莽流寇容易对付。你们二人,战场多张几个心眼,回来再请你们吃酒!”
这一顿酒吃到后半夜,几个人最后在厢房里,挤在一张榻上横着睡到天亮。
此次出征有三万人,浙江十一府两万余人,临安就占了一半,剩下的还从南省调来一些兵。
这几日街市也十分热闹,临安城几乎一半门户都有随军的人,都是为自家儿郎准备随身之物的人。
下午孙秀娥在酒馆倒腾存货,厨房里还有些肉干,装了两袋送去祠堂巷。
王文瀚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拿上了枪。
离别之际,石慧英双眼噙着泪叮嘱道:“我跟你说的你记住,打不过别上,能躲就躲。”
一旁的东方晔看不下去了,长叹道:“哎唷二妹,出征最忌讳说什么打不过的话,赶紧眼泪擦擦别哭了,对肚里孩子不好。姐夫跟你保证,绝对不让人伤文瀚分毫,哪怕是死也得是我顶在他前头行不行?”
这么一听石慧英更是哭出声来,自小因为父亲战死沙场,见过母亲的辛苦劳累,曾发誓不嫁行伍之人。没想到今日要送两位亲人出征,一位是相约白首的丈夫,一位是视为父兄的姐夫。
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王文瀚看得心疼,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我会当心的,你自己在家好好养胎,我很快就回来了,说不定等你生下孩子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石慧英知道这都是哄她的话,那边是边境,又不是一伙山贼,没个一两年能把敌人打跑?
情绪总算稳定下来,王文瀚又看向一旁的杜南秋。
没等他开口,杜南秋说道:“放心吧姐夫,我都跟妈妈说了,每天晚上过来陪姐姐,白天有肖大嫂陪着,绝不让她一个人。”
王文瀚:“还……”
杜南秋:“还有就是绝对不能进厨房!这我都记着呐!”
另一头肖宴也在跟妻儿道别。
时间差不多了,申时两刻要集合点名,众人送三位出征的人到巷子口。
入夜,罗家张灯结彩,一场简陋的婚礼正在进行。没有大花轿,也没有欢快地锣鼓唢呐,没有高朋满座,只有几位邻里亲友做见证。
在得知要出征的消息,秦惟义便想取消这婚约,但罗阿秀不肯。今下午大军集合,秦箫准他完婚后再归队。
大婚的日子原是定在明日,罗阿秀特地把日子往前提了一天,好叫他时时刻刻记住,这里有个人在等他回来,好好珍惜自己那条命。
城门戌时五刻下钥,拜过天地两位新人在房里说话,没多会儿秦惟义一身戎装出来,罗阿秀站在房门口,目送自己新婚的丈夫出门。
丁月梅送表弟到巷子口,秦惟义望了望那挂着红灯笼的门户,一脸凝重说道:“姐,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没回来,你劝劝她,该嫁还是得嫁,世上好男儿多的是。”
“呸呸呸,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明儿你出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阿秀为何这么做你不明白吗?你得想着平安回来,将来还得生儿子抱孙子。”
秦惟义:“我知道,可战场生死无定数,我怕她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