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今天我们不能就这样断开。”
雨幕中,男人用力关上车门,大步朝车前走去。
他就站在那,目光沉凝,像修罗降临,抱着赴死的念头。
他是来真的。
即使过大的雨势,也阻断不了他今天就要被这辆车子撞死的决心。
钟栖月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不断地发抖,只要油门踩下去,这辆车子就能撞到面前的男人。
她是疯了吗?就算疯了,她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是纪冽危明显是来真的。
如果她不发动车子,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就这样罢休。
很有可能,他会马上拉她回纪家,把他们这四年的感情摊开在众人面前了。
怎么办。
钟栖月从没如此无助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临眼下的状况。
除了发抖,还是发抖。
车前的雨刷在不断地移动,即使下着这么大的雨,她也能清晰看到那人眼里的狠戾与坚决。
他是真的打算就死在这里了。
他不是在闹着玩……
手指死死攥住方向盘,钟栖月闭了闭眼,泪水滑落。
随后,脚底猛地一踩油门。
看着车子离纪冽危越来越近,她心里的恐惧在不断的上涌。
在只差几步距离时,她匆忙刹车。
这辆劳斯莱斯,就差几步距离,就要撞到纪冽危了。
车门打开。
浑身湿意的钟栖月踉踉跄跄爬出来,雨水和汗水将她束缚,她瘫坐在车门前,哭着说:“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男人慢步走近,居高临下看她:“你求我?”
钟栖月眼神空洞,低声喃喃:“对,我求你,我只是想分手而已,求你了。”
纪冽危站在夜色的雨幕中,任由雨水拍打他的身体,他那双黝黑的眸子像浸了水汽,望着在他面前哭着恳求他的钟栖月,他心中无数狠戾的话也在这一刻堵在了喉咙里。
何曾几时,那个被他捧在心里的姑娘,会这样瘫坐在地,失了魂似的,哭得无助地恳求他。
只是为了和他分手而已。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纪冽危盯着她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悲凉。
“好。”
钟栖月眼睫一颤,抬眸,看他轻轻笑了起来。
“好,分手。”
“如你所愿。”
第28章
钟栖月来来回回洗了数十次的脸, 才总算把哭了许久的痕迹统统消去,白皙的肌肤已经被帕子彻底搓红。
她特地放了热水,做出自己在浴室里沐浴后, 才有脸上红得如此不正常的景象。
浴室的门打开。
冷不防迎面撞上钟蕊, 她站在门口,似乎是等了有一会儿, 见钟栖月一双眼肿的通红,蹙眉问:“怎么了这是?”
钟栖月神色平静道:“没什么, 泡澡太久了。”
“妈,你刚从随南回来吗?”
钟蕊不自然地嗯了声。
钟栖月用帕子擦拭头发,又问:“随南那边还好吗?我也有十几年没回去了。”
钟蕊不耐烦道:“还不是老样子,乡下地方的小镇子,有什么可怀念的。”
钟栖月不置可否。
钟蕊在随南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了, 她也同样。
“没事的话, 我想休息了。”
她错开, 从钟蕊身侧擦过,等走了几步远了,钟蕊忽然喊住她, 说:“月月,妈妈从前很对不起你。”
钟栖月脚步一僵, 没明白钟蕊为什么说这种话。
钟蕊从来都是享受掌控她的快。感, 甚至她心里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钟栖月也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又怎么会觉得对不起她?
钟蕊低声道:“那时候, 我因为跟你纪叔叔的事见不得光,把心里的委屈与嫉妒, 全部都发泄在你身上,让你从小经历了那么多不该是你那个年龄的孩子经历的那些事,妈妈心里也很抱歉。”
钟栖月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蕊继续道:“但再怎么说,我们母女也二十几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养育之恩,跟生育之恩同样重要。我为了往上爬做的那些事,你身为我的养女,也不可能这样全身而退。”
钟栖月苦笑,转过身来说:“我知道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多无辜。”
“如果你只是想提醒我时刻记得你的养育之恩,其实真的没必要再这样重复了,我比谁都清楚,没有你钟蕊,我根本不可能有现在,就连我的姓,也是您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