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先生这么说了,”钟栖月继续说:“那你先品品这上好的大红袍。”
“好。”他端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才夸赞。
等见到聊过了后,钟栖月才提起这次主动邀请明廷笙喝茶的目的。
茶馆内温暖的灯光洒在她白皙的面容,镜片后那双眼黑白分明,澄澈得像山泉水浸泡过的黑葡萄,她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轻声说:“明先生,有些话我想跟你先说清楚。”
明廷笙望着她的眼,心忽然漏了一拍:“嗯,你说。”
钟栖月缓声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不是那么合适。”
明廷笙眼里微微闪现诧异,似乎没料到她今天会主动提这件事。
“钟小姐,你是这么想的?”
“对。”钟栖月歉然道:“跟你的相亲,全是我母亲的要求,如果明先生想要进一步发展,我这边可能有点为难。”
明廷笙问她为难在哪?“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还是你另外有了喜欢的人?”
“明先生是个很优秀又绅士的男人,这段日子的相处也让我感到很舒服,但男女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况且,该说配不上的,应该是我才对。”
明家是书香门第的高知家庭,在北城这样富贵显荣的地方都能有一席之地,明廷笙更是明家新上任的接班人,他前途无量,况且,本来以她的出身,是断然没条件跟他相亲的。
不过只因为她住在纪家,才高看她而已。
眼前的茶盏,热气还在缓缓地起伏。明廷笙沉默了片刻,又端起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才说:“钟小姐所想表达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感情的事我不会勉强。”
“不过……”他定定地望着她的眼:“要是只做朋友的话,钟小姐应该不会再抗拒了吧?”
“朋友?”钟栖月呢喃。
“对。”他笑了起来,笑容舒朗:“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不是相亲要互相了解的关系。”
这是钟栖月住进纪家这么多年,接触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人后,第一次遇到一个愿意主动跟她做朋友的人。
她心里微微动容,点头说:“好。”
这时包厢外,明廷笙的助理敲门而入,说道:“明总,这边有一份资料需要您即刻过目签字。”
明廷笙取过那份资料,一目十行扫了一遍,便从助理手中接过钢笔签字。
钟栖月眼睫忽颤。
等明廷笙签好字,助理出去后,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我上次送你的钢笔,你怎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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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尔酒庄,包厢内弥漫着浓呛的酒精和女性的香水味。
纪冽危推门而入,单手解开西装扣子,淡声说:“都说了,谈生意找点安静的地方,这里很吵。”
坐在沙发中间程越然笑得肩膀直抖:“我没听错吧?纪少爷竟然会嫌弃这种热闹的场合,你从前不是最爱在这醉生梦死了?”
被纪冽危这冷黯的眼神一扫,程越然也顿时没了兴致,摆摆手,让包厢内的那些女人都出去了。
“这下您满意了?”
纪冽危背脊靠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咬在嘴里,下颌微抬,仪态矜贵懒散。
程越然给他倒酒,眼神落他那张性冷淡的脸上,皱眉说:“你怎么还跟个和尚似的?你该不会一年过去了,还没有女人吧?”
至于在所有人眼里不近女色的纪冽危前几年有女朋友这事,大概只有他知道。
当然,也不是纪冽危主动告诉他的。
偏他这人细心,又爱扒兄弟身上的秘密。
谈恋爱这件事就像咳嗽一样,即使想隐瞒也很难能藏得住,纪冽危深陷在爱情里的那几年,整个人性子大变,跟以往全然不同。
纪冽危在国外那会,程越然那会也在国外,便时不时有来往,他便经常看到纪冽危会在大家伙聚会时,还拿着个手机在边上聊天。
有一次他还瞧见纪冽危把一个巨丑的水杯当宝贝似的爱护,就放在他在国外的别墅里。
有天他去纪冽危别墅玩,想用他那丑杯子喝口水,那时纪冽危都恨不得杀了他。
他再是傻子,都感觉出来那时候纪冽危是恋爱了。
至于对象是谁,后来为什么分手,他也不知道。
听了程越然的调侃,纪冽危情绪起伏不大,只提唇角笑了笑,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冷淡。
程越然猝不及防被他那样子怵得后背生寒,出主意说:“你要嫌弃这地,那不然,咱们找个茶馆好好谈谈?这附近有家见青山的茶馆听说氛围很幽然寂静,适合现在这么清心寡欲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