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跟她一起去见钟蕊,光是看钟蕊的虚伪态度他就多少能猜测到,钟栖月这些年是真的不好过。
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他不敢细想。
同时,他也很担心,一向心软的母亲要是知道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被调包后过上了那样的苦日子,恐怕会难受到彻夜难眠。
“你别紧张,我们的母亲她很温柔。如果知道你是谁,她只会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钟栖月抬起眸子,明亮的眼里充满了期盼:“嗯。”
段砚川眼神指着他身旁的位置:“别跟在我后面,跟我并肩走。”
“哦,好的。”她脚步往前一跨,站到段砚川身旁,笑得眉眼弯弯:“这样可以吗?”
这抹笑容让段砚川忽然想起那天明廷笙跟他说的话。
他说钟栖月跟他相亲这么久,吃了这么多次饭,每回对他笑的时候,都是那种极其完美,完美到像是被培训好的的笑容。
明廷笙说有时候他看了都觉得心酸,很想亲眼看到她能有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段砚川想,他应该看到了。
“可以,我们进去吧。”
“好。”
家里的大门是敞开的,还没进去便听到极其欢快的音乐,钟栖月不知道曲子叫什么,但因为这欢快的背景曲,她紧张了一路的心情,似乎有悄悄的缓解。
跟着段砚川进了屋子里,钟栖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那的中年女人,她背对着门的方向,橘色调的围裙在纤细的腰后系了个不太规则的蝴蝶结。
她正在为难地做糕点,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身前的围裙是个很可爱的卡通形象,一头栗子色长卷发以蕾丝带轻松挽起,皮肤很白,白到过于晃眼,她似乎并没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只是皱着脸盯着食谱,嘀咕着几句旁人听不清的话。
段砚川把行李包放在一旁沙发上,走过去问:“妈,您又在做甜品?”
闻声,段知晴抬头看到自己儿子,皱巴巴的脸登时笑靥颜开,惊喜道:“砚川?你怎么回来了?”
抬起头后,钟栖月这下才能清晰看到段知晴的长相,面容跟照片中很像,却又不像。
眼前的中年女人似乎更美丽,更生动,她就像从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颦一笑都极其有韵味。
她心里禁不住颤动,当亲眼看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她才明白,那晚看到照片时的情绪,根本抵不过此刻的千分之一。
她僵在那,没有跟上前。
段砚川正要说话。
就见段知晴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钟栖月身上,歪着头疑惑问:“砚川,这个小姑娘是谁?”
四目相对,钟栖月率先红了眼眶,湿润的眸灼热地望着她,喉咙像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句话。
段砚川拉着段知晴从料理台后走出来,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出这件事。
毕竟实在太突然了,有时候惊喜过大,可能也会引起一些不太好的反应。
“妈,她……”
段砚川刚一开口,段知晴就笑盈盈说:“她长得好亲切,我好像在哪见过,砚川,你千万别说她是你女朋友,不然妈妈这回一定要做恶婆婆。”
段砚川愣住,颇有点无语问:“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我女朋友,您就要棒打鸳鸯?”
段知晴脚步轻盈,到钟栖月面前停下,“那是当然,兄妹当然是不能在一起啦!”
钟栖月怔住,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就连段砚川停了这番话都傻眼了,“妈,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简直不可思议!
段知晴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不满地瞪了一眼儿子,主动拉起钟栖月,眼眸忽闪,像哄小孩似的说:“小姑娘你好漂亮,做我干女儿好不好呀?你是砚川什么人?不管是他什么人,绝对不能是他女朋友!”
段砚笑得不行,弄半天他妈是想认钟栖月当干女儿。
钟栖月还没开口说话,段知晴便自顾自地说:“也不对,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又没血缘关系,就算我认你当干女儿,你还是可以跟我儿子处对象。”
越说越离谱了,段砚川听得头皮发麻,过来站在两人面前,严肃道:“妈,让您失望了,我可能不能跟你干女儿在一起。”
段知晴不明所以,“为什么?你把她带回来了,她不是你女朋友是什么?你别忘了答应过妈妈什么,下次回英国要来媳妇回来!”
说着眼眸瞪了起来,颇有几分刁蛮的模样。
钟栖月忍俊不禁,方才心里那些激动的情绪,一瞬间被段知晴给成功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