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义正词严:“我们现在是从红山北路去穗园,这不一样。”
她脑子里的弦,跟她的腿一样,都快断了。
凌曜……
是个路痴啊???
所以才巴巴地跟在她后面。
路痴本人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路痴,只是把引路人的角色交给了宋卿伊。
两个人心怀鬼胎,到了穗园。
这会儿正是大家扎堆吃晚饭的时候,大厅摆的一水儿八仙桌,基本坐满了人。
从一阵阵的喧闹中穿梭而过,凌曜领着她走到了包厢,门口挂了个小木牌匾,平面凹字,用簪花小楷写着“秋分”。
服务员进来递菜牌,但只拿了一本给宋卿伊。
她接过来,心里哇了一声。
这儿连菜牌都是不规则形状的,像立体裁纸作品一样,翻到“清蒸龙趸”会有一条镂空的鱼缓缓立起来;“白切鸡”那一页是只胖嘟嘟鸡,尾翎还会随着翻页小幅度摆动。
精致得让人心都化了。
凌曜:“看看想吃什么?”
她顾着看剪纸,眼睛亮晶晶的。
凌曜:…算了,这么问了也是白问。
“烧鸡吃吗?”
“吃啊…”
她回答得平淡,但咽下的口水早就出卖了她。
凌曜对着服务员下单:“半只烧鸡,今天有什么炖汤?”
“海底椰、霸王花、鹧鸪这三款。”
“海底椰吧。再加个炒花蟹,剥了壳再上。”
凌曜看着宋卿伊翻来覆去地玩菜单,又补了一句:“上汤娃娃菜,还有…”
“等等,等下还有人来?”宋卿伊终于将自己从菜单里拔了出来。
“没有啊。”
“那够了,别点那么多。”
她赶快把菜单合上,还给服务员。
因为她发现,她哪一页多看两眼,那一页的剪纸小动物的名字就会从凌曜嘴里无情地吐出来,变成服务员笔下的一道菜。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活阎王,翻的都是它们的生死簿。
服务员复述了一遍,又仔细地问道:“烧鸡不加香茅,炖汤的其中一盅无花果换成雪梨,炒花蟹的黄酒换成普通米酒,上汤娃娃菜不要皮蛋,对吗?”
“嗯。”
最后服务员替他们把水壶座到茶几上烧点开水,就出去了。
宋卿伊好奇:“你…刚刚那些都不能吃吗?”
“有些是不能吃,有些是不想吃。”
“……”
他长了这么一张嘴,到现在还没有嘎掉,真是奇迹。
但转念一想,跟他一起吃饭真好。
五分不能吃,五分不想吃,根本不用做决定,全都是天注定的。
天秤座选择困难星人狂喜。
凌曜一脸“你笑什么你能好到哪儿去”的表情,问她:
“你没有忌口吗?”
宋卿伊回答得很正经:“我还好,就芒果不能碰。不过水果放在菜里炒,我觉得味道怪怪的。”
她觉得水果沾了油腥味,就会失去清新的果香味。
所以什么咕噜肉啊菠萝炒饭,她都不怎么吃。
凌曜在角落的斗柜里翻到两个充电器,说是沈亦骁他们放在这儿的。
刚好每人一个,给手机充上电。
没一会儿凌曜的手机就像爱乐团附体,微信响完扣扣响,扣扣响完短信响。
宋卿伊听得咋舌:他人缘真好。
凌曜挑挑拣拣地看完,开始回信息,没打两个字沈亦骁的电话就进来了。
“曜啊哔哩吧啦叽叽哇哇…”
“问一下他哐哐哒哒嘛哩嘛轰…”
里面的“哐哐哒哒”好像是何乐苗的声音,宋卿伊伸长了脖子偷听。
凌曜干脆放下手机,开了免提。
宋卿伊有点不好意思,偷偷把脖子缩回来,隔着大半张桌子盯着屏幕看。
来电显示的照片是沈亦骁踢完球躺在草坪上的侧脸。
很有艺术感,甚至画风有点OOC。
就连来电称呼,都只是一个单字“骁”。
没有什么煞笔垃圾蠢儿子之类的恶搞名称。
温暖得很意外。
宋卿伊看着通话时长跳着秒,思绪满天飞。
不知道自己在他的手机备注里面叫什么名字呢。
是尹卿卿?还是宋卿伊?
又或者只是简单的一个“同桌”二字。
“我在吃了。”
凌曜突然瞟了她一眼,拉长了调子:
“啊,是啊,在跟——”
宋卿伊正准备拿茶壶,闻言慌张朝他摆手,做着口型。
“不、要、提、我!”
凌曜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对着电话里说:
“跟熟人。”
“骗你干嘛。”
宋卿伊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