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进了洗手间也不能幸免,乍一听就是在背后蛐蛐她的。
宋卿伊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只是没预测到本部的人真的那么厉害。
一中并不在乎所谓的“人文关怀”,每个班的单科成绩和排名都大喇喇地贴在自家黑板报旁边的公告栏上;一楼风雨廊那儿的公告栏还挂着理科前三百、文科前一百、单科前十的名单。有八卦一点的就喜欢蹿去别的班看成绩,看完还要到处嚷嚷哪个哪个班出了“黑马”。
要么公开表扬,要么公开处刑。
像现在,不就是在处刑阶段了么。
宋卿伊灰溜溜地潜回到位置上,将存在感压得最低。
王泉在她后面进的教室,说班主任处理事情,早上的班课晚点开始,大家先自习。
除了班主任晚点来,班里还有几个空着的座位,不知道人都去哪儿了。
而根据1班传统,无班主任的自习约等于八卦会谈。
于是班里像是各个台风中心一样,各顾各地聊起了小天。
宋卿伊趴在桌上,右手伸直,侧着头靠在手臂上,指尖一下一下拨弄着何乐苗的头发。
何乐苗闷闷转过来说:“我以为你说没考好是安慰我呢,原来你是真的没考好。”
宋卿伊:“……原来你说你没考好才是真的安慰我。”
何乐苗像个忧心忡忡的老母鸡看着稚嫩的小鸡崽:“要不以后周日咱俩一块儿写作业吧?”
“周末我没空呢。”
正说着话,宋卿伊的余光扫到了何乐苗隔了一条走廊的同桌、也是沈亦骁的前桌。
那不是应该坐的一个女生吗?怎么变成了——
“章知行?”
一头黄毛的男生两条长腿拐到过道中央,抛了一颗糖到宋卿伊桌面。
“终于发现了啊,别怕,哥来了啊,哥罩着你。”
宋卿伊猛地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在这里?”
她蓦然想起在洗手间听到的传言。
原来就是章知行!
章知行自己也剥了一颗糖:“你转学也不说一声,害我还去问我妈你去哪儿了。”
“刚刚听说你考试级排掉到第二页去了,宋卿伊,你也有今天啊?”
“没了小爷给你当胡萝卜在前面吊着,现在像个盲头苍蝇一样找不到目标了吧?”
宋卿伊照着他的脸把糖扔回去:“我记得以前我才是那个胡萝卜。”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聊着,沈亦骁也学着伸出一条腿卡在过道上,出口阻拦:
“恕我直言,你们要不往墙上看看呢?现在真正的胡萝卜是曜子哥哈。”
像个兔子一样竖起耳朵的何乐苗:……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竞争上岗当总统她见过,竞争上岗当胡萝卜,还是第一次见。
何乐苗问:“你俩认识啊?”
宋卿伊没好气地回答:“高一同学,我们都是分部的。”
“哟,就同学啊?”
“章知行,别装熟啊。”
“嗨,小爷都跟着你来了,你看你这么个社恐,没了哥你怎么办呢?”
宋卿伊在分部读高一的时候,得到的评价就是南映茴同款,“平等地瞧不起任何人”。
她不是真的瞧不起人,只是有了初中的前车之鉴,她不敢轻易交朋友,才表现得非常冷淡。
她在适应当一个正常学生应该有的流程,努力将自己转变成一个会正常社交的人。
而社交悍匪章知行是她的观察对象之一。
但这个人着实没有什么边界感,多看他两眼就要骚起来。
骚得让何乐苗吃着吃着瓜差点手指都塞进嘴里了…
为什么卿伊去哪儿要问他妈?
都见过家长了是吗?
何乐苗惴惴不安地看向凌曜。
过去是我有眼无珠啊曜子哥,比起这鬼火黄毛,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适合当卿伊的绯闻对象。
曜子哥倚在墙边,冷着一张脸,也不发话,就抄着手看他们聊。
他们聊得起劲,教室另一头的台风中心也逐渐开始融合。
“看排名了吗?”
“看了,前十都在预料之中。”
“那个呢?”
“看了,怎么说呢,就有点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吧。”
“也是吼,有那张脸谁还好好学习啊?”
“谁说的,看看我女神,人家就美貌与智慧并重。”
曲永彬越说越大声,引得各个台风中心开始并拢,最后置换成了17级台风,往教室后排呼呼地吹。
大风刮过,刮得宋卿伊心门都七零八落。
章知行哼笑一声:“啧,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是哥罩着你——”
突然,从最后一排处发出“砰”地一声,引得全班都转过头来。
凌曜掏出一本牛津高阶双解词典,重重地往桌上一砸,书脊发出宁死不屈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