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从卫生间门口又进来好几个人,大家还装模做样地相互欣赏手机相册:“哎,你放心啊,我们也不传播,我们拿去做公益慈善,捐给医院当教学照片,这种程度就属于严重发育不良,到时候这个词条旁边就配你这张照片,大家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你们有病啊?”
大家翻得更起劲了:“哎这张,你跟你大哥一起抽烟的样子,很社会啊!”
“这张,你是不是在偷拍隔壁二中的小姑娘了?”
“哦,这张,随地吐痰,得罚二百。”
石靖佳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们跟踪我??”
“哎,就允许你跟踪妹子,不允许我们跟踪你啊?”
“你偷拍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人家有多害怕?”
石靖佳终于懂了,这群人就是来给宋卿伊报仇的。
他气不打一处来,倔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你们就是一群神经病!”
“对啊,我们就是神经病。你放心,只要你在一中一天,我们就跟你一天。”
“无论你去哪儿,我们都跟着你。”
“像鬼一样,寸步不离。”
“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有摄像头对着你哟。”
“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石靖佳连跑带滚地离开了。
撕破了脸之后,谁也不装了,石靖佳无论在哪儿,都有明晃晃的摄像头对着他拍。
末了,每天大家还要给他发plog汇报,让他欣赏一下今天自己都被拍了些什么照片。
还要求他逐张回复“收到”。
石靖佳试过拉黑所有信息,但是有人警告他,如果他敢,那么他的照片就会被发给所有认识他的人,包括那张医学图鉴。
简直比裸。贷更可怕。
裸。贷还了款就结束了,他这件事情,没有尽头。
这就是石靖佳宁可大庭广众之下跪求宋卿伊的原因。
不得不说,他们1班的男生变态起来是有点天分的。
当然,组织者凌曜,功不可没。
何乐苗把这段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是个人都能感觉到石靖佳的崩溃。
据说这项“娱乐”活动持续到现在,报名参加的人越来越多,把石靖佳弄得快得狂躁症了,看见谁都怀疑是在跟踪自己。
何乐苗用气音悄悄地问:“我还以为你们彻底闹掰了呢,还好还好,曜子哥还是护犊子的。卿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和好啊?”
宋卿伊的手相互交握,放在自己的腿上。她用指尖拨弄着下摆,摩挲着包边的走线。
和好?
她和凌曜,已经冷战了好几天了。
好可怕。
只是几天没有说话,她已经忘了之前的相处模式是什么了。
等凌曜回来,她就先道个歉。
说自己这几天态度实在不好。
周日…
其实她已经将周日下午的补课取消了。
她的化学已经补上来了,后续跟着学校上课效果也不错,没必要继续砸这个钱。
绝对不是因为约了凌曜。
那天失约是因为她的新号码又被爆破了。
有人发信息说已经找到了她家在哪,只要她一下楼,马上找人围了她。
但是她放了凌曜鸽子就是不对。
出于无法名状的别扭心态,连一条拒绝的信息都不发,就是她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哄好这个难伺候的人。
她把小白鸽从书包里翻出来。
自从吵架那个晚上开始,她就把鸽子收起来了。
两人之间的和平被打破,小白鸽也只是一个虚无的象征。
不如眼不见为净,将它收好。
宋卿伊无意识地捏着小白鸽的嘴,心想不行,一个没长声带的鸽子都长嘴了,她一个直立行走的智人,怎么着也得把嘴用上。
她正襟危坐,用余光偷偷扫了一眼。
凌曜从外面回来之后就趴在桌面上,使劲抓着头发。
他的手指插在发根里,用力一抓一提,头发被薅起来一大把,又无声地塌回去。
突然,他一侧头,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对上了。
内双变成了外双,眉压眼的戾气化作实质,穿过长长的睫毛,朝她刺来。
宋卿伊连忙咻一下把头拧回来。
怎么办啊。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万一喊他的名字,他不应,怎么办?
凌曜的手终于放过了他的头发,直起了身子。
宋卿伊密切关注着他的动作,发现他猛地一伸腿,顶在她的椅子腿儿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