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下的动物会给我们讲东讲西,但你听不懂呀! 】一株桉树说道。
【我们也可以给你讲东讲西,但你词汇量不够呀! 】黄槐应和道。
被连扎两刀,她承认:“我是这个岛上信息最闭塞的那个了。”
【最没文化的是臭咕咕! 】山苏反驳。
【一定是臭咕咕,它们既听不懂我们讲话也听不懂其他动物讲话! 】斗六草接下去。
她居然被安慰到了:“是的,生活最无聊的是鸽子们。”
……可是臭咕咕有美满的家庭。
夜色降落,她回到屋里,在雨声里又看了一遍那本捡到的自传体小说《蓝岛与郁金香号》。
【我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尊敬弗洛斯船长,我在他身边待的时间很久,清楚他并不是什么特别伟大高尚的人物。但我愿意用我最满怀崇敬的心情来描写他,因为他救了我。当我听闻弗洛斯船长在风暴中沉船时,我的心情近乎崩溃。 】
弗洛斯船长后来在风暴中沉船了啊。
她思考了很久。
“昨天还在经历的事,今天就变成几百年前的历史。”
这是在时空中转站分合海才能发生的事。
她又翻到书的最后,在【我把她藏起来了】之后,是一段不知所云的话。
【我知道那种浅薄的印象并没有那么深刻,因为没有利益冲突是不会有感情纠纷点的,我们只是短暂地经过了彼此。我久久不能忘怀的是名为遗憾的心情而已。 】
她知道迪亚特说的是她。
虽然她和他之间只有一面之缘。
“没有利益冲突是不会有感情纠纷点的。”她重复了一遍书上的语句。
在房间里随意走了一圈,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和所有路过的客人之间都好像只是淡淡的。
因为她和他们之间只是路过的关系,没有任何利益重合或冲突之处。
她和谁都可以是点头之交的朋友。
她却不可能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互相帮助互相前进,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生活圈子,也没有立场和利益上的交集。
“年轻人还挺能思考。”她笑着把那本自传体小说合上,放回书架。
次日,降雨持续。
艾格莱恩通过秀塔果和她联系:“姐姐,信鸽到了吗?”
“到了,三天前就到了。”
果然是三倍的时间差,信鸽到了海域三天,艾格才在他那个时空的次日和她联系。
“我让它带了一点东西给你,你看到了吗?”艾格道。
她着急忙慌地去鸽房找信鸽,果然,鸽子腿上绑着一个小纸卷。
大马虎绫顿取下纸卷,不好意思地向艾格道歉:“抱歉,我今天才发现。”
艾格笑起来:“哪里晚了?一点都不晚。”
她松了一口气:哦对,有时间差。
等等,有时间差,她和艾格居然还能自然交流?
她被时间差这个问题搞得头疼不已,正准备把所有责任推给负责传音的秀塔果,转头一看,却发现雨珠从窗户上流下来的速度减缓了。
她震惊极了,一边和艾格说话一边回头去看月钟——果然,秒针走得很慢。
她一停止说话,秒针就重新恢复走动。
大发现啊!
是秀塔果的力量吗?
回到艾格送给她的礼物上。
拆开那个小纸卷,里面画着一张小画。
一枚盾形徽章,画着策马离开的她。
“姐姐,那是我设计的徽章,我不知道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但是只要你看到这个徽章,就知道那是和我有关的,我会来见你。”
她却有如雷击般怔在原地。
手里的盾形徽章设计小画熟悉得让她心惊,明明记忆那么遥远,却像昨天才见过一样。
在诺伊多夫堡,兰斯男爵给她看的贵族体系书上,有一个家族的盾形徽章和它一模一样。
艾格莱恩家族。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听到艾格的名字后她会有既视感了,原来,早在兰斯的那个时空,她就已经听见过这个名字。
可是为什么?明明兰斯的那个时空生产力更落后,文化体系截然不同,怎么会有成为历史的艾格莱恩?
“姐姐?”秀塔果里传来艾格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我看到了,我会记住的。”
和艾格结束通话后,她心情复杂。
【或许,是平行时空的时间线交错吧。 】她在当日的工作日志上写下。
*
雨季一结束,船只又开始在海上通行。
海雾严严实实地缠裹着“釉蓝号”,这艘复古的船只桅杆上悬着特殊的旗帜,船体像堡垒一样高大而结实。
船上起了纷争,混乱中好些东西都被扔了下去。
“扑通!”一个孩子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