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这就错了,左那大人跟八公主同党,南嘉风这八妹妹最会韬光养晦的,不到万无一失,绝不会造谣生事,何况珩儿当年也是奄奄一息,差点命丧黄泉,如今城东又添一桩男婴夭折,八妹妹是想送他一句,“你看,当年珩儿,如今城东男婴,都经不起颠沛,为何单陆小将军无恙。”
利用这把龙椅上不容揉沙,来让他不得不查,查不着什么,妹妹可说,是好言相劝,毕竟实事如此;查着了,妹妹猜他绝对会治他外甥女婿一个欺君之罪,最受不了的还是珩儿,那么他便能高枕无忧了?
不能,他先失了发妻,后失了外甥女婿,甚至若珩儿伤心过度,腹中胎儿难保,无人敢确保会不会一尸两命,珩儿身子本就比旁人弱些,这么多年习武都没能改掉一入冬就发烧的症状。
南嘉风之前想着,若这位八妹妹不作妖,留着一世荣华也不错,甚至他都不介意八皇子娶亲王之女,毕竟那座亲王府是他必除的,八妹妹猜对了,他眼里不揉沙子,是不容他那欲贪他皇位的兄弟,不是他外甥女婿,别说女婿乃陆候之子,哪怕女婿不是,那又如何,改变不了什么,甚至他还要去一趟陆候供在陆府的牌位前,感谢他这拜把子兄弟给了他一个骁勇善战的男儿郎,还成了珩儿的夫婿。
有朝臣起声附和,没朝臣反对,准备充分的言谈,让人无法驳之,那就查,派一个能服众的人前往司昭府协助。
黄尚书,黄昶,朝中阁老。
南嘉风最相信他这位陆兄,那年唯一愿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才不会骗他,下朝后,他照旧去凤鸳宫正殿那处小黎给他劈出的案几处批阅奏折,却被他这位外甥女婿一路跟了过来,他到正殿榻上坐下。
陆简昭则跪在地上,直言:“请圣上容禀,微臣的确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第114章 帝女
想了想, 他还是说了出来。
凤鸳宫正殿一如往日的烧着地龙,张羡宜常年饮汤药,身子早就亏了底子, 一到冬日比檀允珩还要差些,地笼烧得旺盛, 二人身上褪了寒凉。
南嘉风早已习惯除了上朝,就待在这座他和小黎一同生活二十多载的宫殿里, 他手边软榻是小黎手搭过的;他用过的茶盏也是小黎用过的, 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甚至他知道八妹妹偏巧在今儿早朝说怂恿左大人说那话,就是笃定他离了小黎伤心欲绝, 加之帝王心生性多疑,绝不允准可疑性, 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可是,帝王又怎会因小失大,他外甥女婿抛开是珩儿夫婿, 还是南祈功臣, 顺安军首领, 是否乃陆大人之子, 已经不重要了,旁人说他不是, 他的好兄弟不说不是,那么陆侯之子永远就是陆简昭。
地上跪着的人口中真切,并不掺假,他久在朝堂, 谁开口欲说什么, 有无说谎,他心知肚明, 只是身为帝王,总有无可奈何,对某些大臣,无证据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等时机。
“你且起来坐下,与我细说说,陆夫人当年生下的男婴是怎么过世的?”南嘉风一问,陆侯从始至终就陆简昭一个儿子,不是两个,就说明陆简昭并非半道收养。
唯有那个襁褓男婴确实被八妹妹歪打误撞,猜了个正着。
陆简昭起身,坐在软榻上,跟南嘉风面对面,此事在朝堂,圣上有意派黄大人前去协助珩儿,足矣见得圣上不信左大人所言。
一路跟着圣上过来,他有想过许多,到底要不要坦诚,珩儿还能接受他吗,二人之间的差距一下从门当户对,跌到了当朝郡主和属国郡守之子,明显是他不再配得上她。
心中自卑纵横。
今儿说来,是他想到一个将八公主府绳之以法的好法子,这个法子以他为诱饵,是最不费时的,甚至并不需要他说明真相,只需趁机推波助澜,圣上铁定信他的,转念一想,那句大昭寺和尚的话如雷灌顶。
“万物并非有始有终,即为圆环,有始无终或无始有终,也为铭记终身的缘,善缘善果,恶缘恶果,仅存一念。”
那是欺骗圣上待他之信任,他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愿如实一禀,自心结善果。
整治八公主和丰亲王府的时机已到,他的身世圣上不查,谁也窥不得任何线索,但案子纠缠下去,劳心劳神的,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不纠缠。
无非两个结果。
要么珩儿和黄尚书询查无果,接着跟八公主耗着,往后还不知又憋着什么坏心思去打搅珩儿呢;要么假借查到,将八公主府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