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周,你能送送我吗?下雨不好打车。”
“去哪儿?”
“安宁饭店,应该顺路。”
顾思周停顿片刻,“上车吧。”她说完,独自往前走,没去管李知著,但是余光一直瞄着她。
她看到李知著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向一侧倾去。她似乎极力克制自己身体的倾斜,全身都在发力控制,但她还是走得一瘸一拐,极力的克制让她动作甚至有些滑稽。
原来在野火公益基金盛典时,她看到的人真的是她。
那一刻,顾思周不知道是心疼,还愤恨,两者都有,在她胸口翻涌。
李知著走向副驾,而顾思周先她一步拉开后面车门,语气冰冷,“坐后面。”
李知著微滞,上了车。
一路很安静,只有雨打在车窗上的啪啪声。
最终还是李知著打破沉默,用讨好与语气问,“你赶时间,去哪里?”
“坐飞机,出去玩。”
“去哪?”
“新疆。”
“我没去过新疆,达生去过吗?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你可以去,但别和我一起,不方便。”
李知著笑容僵在脸上,“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呀,特别好,万事如意。”顾思周咬着压根说。
“我从来没想过达生会这么开朗,和刚回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她是我女儿,性格当然好。”
“是,是,都是你的功劳,这么多年辛苦了。”
顾思周不说话,但是车速却在提高。
李知著试探,“开得……是不是有点快?”
“不想听你说话,只能早点到目的地。”
“你在怨我?”
“不,我不怨你。你腿瘸了吧,申请残疾人补助了吗?我一个健全人,怎么会会喜欢残疾人?”顾思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酷。
“下车吧。”此时车已经停在安宁饭店大堂前。
“我的腿是因为那场恶战……”
顾思周目视着前方,没有回头:“别卖惨,别解释,我不想听。下车!”
“如果我下车,那你还会去旅行吗?”
“当然!”
李知著眼里泪光闪闪,“我不下车,你说过的,爱是要独占的,而不是拱手相让。如果你喜欢*别人,我应该把你抢回来!我不想让你和别人去旅行。”
“我想回家。”李知著拉住顾思周手臂,“思周,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好多年,我想你。你还记得你生日许愿吗?你想余生的每个生日都要我陪你一起过,你让我拼劲生命努力来实现你的愿望。我当时真的是……是抱着这样的意念才活下来的。我不想食言,我答应过你,离开肯定会回来。”
“那你早想什么了?”
“我……”李知著垂头,手抚着自己的右腿,“我受伤了,像你说的,我是残疾人,我不敢……不敢这样去见你。”
顾思周终于转身看她,“你太有自知自明了,我的确看不上你这个残疾人。”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是我错了,我又做错了,我总是做错。”
后面的车不停地摁喇叭,催着顾思周快走。
顾思周犹豫片刻,启动车直接开走。
“我……我还没有下车。”
“我路边给你停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裤子湿了,带你回去换一件。”
“那你……还去旅行吗?”
片刻后,顾思周才说,“我带着达生去。”
李知著笑了,再次拉住顾思周的胳膊,“再带我一个好不好?”
顾思周抿着唇,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她们在新疆玩半个月才回来,这一路几乎都是达生开车,李知著和顾思周坐在后面。
李知著说她虽然回来了,但是任务的保密期限还没到,不能和顾思周说。顾思周只问一句,S死了吗,李知著点头,顾思周便不再问。
从新疆回来,她们宣布喜讯,要举办婚礼。
婚礼之前,本家的家主特意从香港过来,参加婚礼。李知著去机场接家主,她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银白,有着岁月雕刻的从容感。
在路上她问李知著,“阿著,你以后想做什么?还想继续当警察吗?”
李知著:“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做,更不会回去当警察。”
“有没有想过重新开武馆?”
“现在很少有人学这个,我姥姥最后都没有招来学员。”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姥姥有那么多财产?为什么李家的优质资产都有她一份?三百年来,李家后世女子无数,家谱密密麻麻的人,为什么会分给她?”
这个问题李知著从来没想过,不禁问,“为什么?”
“因为只有她传承了李家的武学。我们的先祖是以武起家,她先用武力保护自己,独立门户才能帮助其她女子。武术,是李家的家魂。只可惜,近代李家女子大多无心练武,从政从商,武学便凋零了,只有你姥姥痴迷武术。所以我们便把最优质的资产分给她,希望她能把武学传承下去。她说你非常有天赋,一点就通,是练武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