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家门,在小区门口打车到墓园。墓园门口有一个同样穿一袭黑的女人等着她,她手中捧着一束雏菊。
雏菊白嫩的花瓣,金黄的花蕊,微风轻吹,白洁的花瓣随风浮动,美丽又脆弱。
田复燃走向捧着雏菊的夏未至,两个人往墓园里面走,登上长长的台阶,来到墓园深处,在尤年墓前停下。墓碑上放着一张尤年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她神色忧郁悲凉,仿佛对这世界没有任何期待。
夏未至把花放在尤年墓前,“尤年,他们都死了,仇我们报了,你安心吧。”
田复燃:“是啊,不要再给我托梦问他们有没有死了,都死了,我亲手杀的,夏未至分尸,死得彻彻底底。只是他们都不记得我们,他们只记得曾经做过的事,但却不记得我们每个人。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长相略有区别的物品,有那么一件,但是具体是哪个,不重要。贾老师是我最先杀的人,他死前痛哭流涕,说自己有妻子,有女儿,说自己做错了,让我放过他。可是,我们难道不是别人女儿吗?他的女儿是人,而我们只是一条贱命,一具可以随意出卖的躯体吗?”
田复燃说到这里微微抬头,努力控制住在眼圈打转的泪水。
四下安静,只有墓园旁的松树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静到有些压抑。
夏未至冰冷的目光从尤年的墓碑向远望去,片刻后说,“走吧,今天还有最后一个人送来,早点处理掉。”
田复燃跟在夏未至身后,两个人出了墓园,回到“工作室”。
田复燃拉开门,走廊里冷到发青的光投进漆黑的房间,照到侧卧在里面的男人身上。他的嘴用胶布贴住,双手绑在身后,双脚用绳子捆住。
看到房门被打开,男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田复燃穿着蓝色的防护服,带着手套和帽子,站在门口,她修长的身影投在男人身上,像是死神影子。她在男人身*边蹲下,撕开贴在男人唇上的胶带。
男人大口喘着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你别冲动,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们一切都可以谈。”
田复燃把手机放在男人前方,坐在旁边红色塑料板凳上,冷到麻木的目光直视着男人,“谈什么?”
男人十分冷静,“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给你。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只要你不伤害我。你放心,我不会报警。”
田复燃饶有兴趣问,“我可不相信你不会报警,除非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如果你报警,我会利用你这个把柄把你一起拉下水。”
男人略思片刻:“我有情人,不止一个,好几个,这可以算作把柄吧?”
“这算什么,顶多算你生活作风问题。我想要的是能把你和我一起拉到监狱里的把柄。你想想,你做到华明集团这么大国企的财务总监,到底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田复燃把自己杀人工具箱从旁边拉过来,拨弄里面的工具,有单刃匕首,双刃匕首,锤子,棍子,麻绳,钉子,这些工具都沾着血,已经变成黑红色,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她懒得擦,就这么堆放在里面。
“你想,我给你10分钟时间,想出来可能还真不用死,实在想不出来就看看自己到底想要哪种死法。我现在杀人水平有进步,你不用那么痛苦了。”田复燃从工具箱里拿出已经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圆形倒计时器,哈了口热气,用衣袖擦擦上面的血迹,调好时间,摁下按钮,放在男人视线前方。
倒计时指针转动的哒哒声在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每一秒都在宣誓着死神的临近。
男人鼻息间全是血腥的恶臭,看着沾满血的工具,听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再也没法平静,身体控制不住地打颤,“我贪污,行贿受贿,挪用公款,这应该算吧,这可是刑事犯罪。”
“有没有和人命相关的?”
“人命相关……”男人摇头,“怎么可能有人命相关的事情。”
田复燃从红色小板凳上下来,蹲在男人身旁,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柳善的尸体在哪里?”
男人听到她的话,先是愣住片刻,随后惊愕睁大眼睛,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想起来了?”田复燃又坐回到红色小板凳上,“你告诉我柳善的尸体在哪里,我掌握了这个把柄,就放你走。”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柳善,你是她女儿?不可能,柳善的女儿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她女儿!”
田复燃瞄了眼倒计时器,“你还有六分钟。”
男人仔细端详田复燃,“你长得一点不像柳善,你不是她的女儿,你难道是何其泽的女儿?我记得何其泽女儿很小,我们只杀了她的丈夫,没杀她的女儿。”